道馆的训练室里，橡胶垫已被汗水浸得微微发黏，透出一股闷热的气息。百草一记高扫腿猛地踢中沙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指节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戚百草再来一组！

她伸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珠，拉开架势再次冲了上去。护具紧贴着皮肤摩擦，留下一片温热的痕迹，而膝盖上的旧伤隐隐作痛，却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咬牙不肯停下。

范晓莹歇会儿吧，都练三个小时了。

范晓莹递过一条毛巾，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顾若白百草，你也别太拼了。

百草接过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脸，心里清楚得很——江晓为了赢她，每天比自己还多加练好几个小时。

戚百草没事。

她拧开水瓶灌了几口，喘了口气，又让长安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踢的角度还是差一点，旋身时重心也不够稳，这些细小的问题在高强度的比赛中，可能就是决定输赢的关键。

正想着，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方廷皓发来的消息。

方廷皓（结束了吗？我在道馆门口。）

百草愣了一下，抬起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几缕昏黄的灯光洒在窗边。

戚百草（马上。）

她的动作加快了些，迅速收拾好东西。

戚百草我先走了，晓莹。

范晓莹好。

走出道馆，便看见方廷皓倚在车旁等着，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神情闲适而温和。

方廷皓阿姨炖的排骨汤，给你补补。

他将保温桶递过来，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角，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

方廷皓又加训了？

戚百草嗯，临赛前多练练。

百草接过保温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方廷皓别太勉强自己。

方廷皓替她拉开车门，语气温和却坚定。

方廷皓你的优势在灵活，不用跟她拼力量。

百草坐进车里，看着他绕到驾驶座，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戚百草你觉得我能赢吗？

方廷皓发动车子，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笑意笃定，像是早已看穿了她内心的忐忑。

方廷皓你练过的每一个招式，都不会白练。

回到别墅后，百草把排骨汤热了一下，喝到一半时，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出了江晓的比赛视频。屏幕里的江晓动作迅猛凌厉，侧踢又快又狠，防守时几乎没有破绽，看得人不禁屏住呼吸。

方廷皓洗完澡出来，看见她正对着屏幕皱眉思索，于是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方廷皓看出什么了？

戚百草她的侧踢变线很快，我得提前预判才行。

百草指着屏幕，语气略显急切。

戚百草还有这个防守姿势，好像能挡住大部分正面攻击。

方廷皓盯着视频，指尖轻点屏幕。

方廷皓她下盘不稳，你可以试试低位踢，打乱她的节奏。

他忽然站起身来，声音里透着行动力。

方廷皓来，我陪你练练防守。

训练室被转移到别墅的练功房里。方廷皓穿着便服，身形却依旧挺拔如松，动作舒展自然。他放缓速度，模拟江晓常用的攻击路数，每一招都力求精准。

方廷皓注意她的肩膀，出腿前会有轻微的倾斜。

百草跟随着他的节奏，一次次格挡、闪避，偶尔被他“击中”护具，猛地后退两步，但她立刻调整姿势重来。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既能让她感受到压力，又不会真的受伤，每一次指点都精准地戳中要害。

方廷皓对，就是这样，重心再压低些。

方廷皓看着她渐入佳境的动作，眼底笑意愈发深邃。

练到后半夜，百草终于体力耗尽，瘫坐在垫子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方廷皓递过一瓶水，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

方廷皓够了，剩下的交给临场发挥。

百草仰起头看他，灯光为他投下一圈柔和的阴影。心中那份因对手而滋生的焦虑仿佛悄然散去。她知道，无论输赢，总会有一个人在这里等她，陪她把每一个不完美的动作一遍遍练到完美。

方廷皓好了，回去休息吧。

方廷皓明天还要比赛。

戚百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