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的雨停了三日，阳光却依旧吝啬露面，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屋顶上，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人喘不过气来。
莲花楼里，李莲花正用一根细针，小心翼翼地挑开一块从女宅带回的布料。布料上绣着繁复的暗纹，在烛光下隐隐能看出是南胤皇族的图腾。
“这布料的织法，确实是南胤皇室专用的‘云锦’。”李莲花将布料铺平，“角丽谯果然在打南胤秘宝的主意。”
风轻凰坐在对面，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的蛇形令牌——这是从女宅刺客身上搜出的，正是角丽谯的信物。她指尖轻轻摩挲着令牌上的鳞片，眼神锐利如鹰：“她想要秘宝，无非是想借此招揽旧部，扩充势力。可惜，她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你又有什么计划？”李莲花抬眸看她，眼底带着一丝好奇。这几日风轻凰频繁地与影一影二密谈，显然在谋划着什么。
风轻凰将令牌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角丽谯这些年能在江湖立足，靠的无非是三样东西——钱、情报、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私兵。我打算，先断了她的钱袋子。”
“断她的钱袋子？”方多病凑过来，“她的钱不是都靠走私和勒索来的吗？怎么断？”
“自然是用她最看不起的方式。”风轻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商业。”
话音刚落，影一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楼主，江南那边传来消息，角丽谯的三艘走私船，在钱塘江被扣了。”
“被扣了？”方多病眼睛一亮，“是官府干的？”
“算是吧。”风轻凰淡淡道，“我让人在她船上‘放’了些违禁的军械，再‘不小心’让巡江的水师知道了消息。”
李莲花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招，倒是够阴损。”
“对付她，不必讲规矩。”风轻凰道，“这只是开始。影一，告诉江南分舵，按计划行事，把她在江南的几个鸦片馆和赌场，都给我端了。”
“是，楼主。”
影一离开后，方多病咋舌：“我的天，风楼主，你这是要把角丽谯往死里逼啊！”
“逼死她？太便宜她了。”风轻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要让她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接下来的几日，江湖上接连传出消息——角丽谯在岭南的盐仓被不明身份的人烧毁，损失惨重；她设在洛阳的情报据点被一锅端，几十名密探不知所踪；就连她用来联系旧部的密信，也频频被截获，落到了不该落的人手里。
角丽谯气得在总坛里摔碎了十几个花瓶，猩红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废物！一群废物！连是谁干的都查不出来吗？”
底下的手下瑟瑟发抖，不敢出声。他们只知道对方的动作快、准、狠，而且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仿佛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查！给我继续查！”角丽谯怒吼，“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而此时的莲花楼里，风轻凰正看着一幅南胤地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几个红点。
“这些是角丽谯可能藏秘宝的地方？”李莲花问道。
“不是。”风轻凰摇头，“是她用来运输南胤秘宝相关物资的路线。”她指着其中一个红点，“这里，是她从西域运回一批鎏金铜甲的必经之路。据说，那铜甲上刻着南胤皇陵的地图。”
“那我们要不要去抢过来？”方多病摩拳擦掌。
“抢？太费劲了。”风轻凰挑眉，“我已经让人在那边‘恭候’了。”
三日后，消息传来——角丽谯运输鎏金铜甲的队伍，在祁连山遭到“山匪”袭击，铜甲被洗劫一空，护卫死伤过半。而所谓的“山匪”，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风楼主，你这‘山匪’找得挺专业啊。”方多病笑道。
“不是找的。”风轻凰淡淡道，“是我无定楼在西域的商队，刚好‘路过’那里。”
李莲花看着她，眼神复杂。他知道，风轻凰的无定楼表面上是江湖第一情报组织，实则掌控着大半个中原的商业脉络，从丝绸茶叶到盐铁药材，几乎无所不包。角丽谯的走私生意，在无定楼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角丽谯的情报网，你打算怎么处理？”李莲花问道。
“已经在处理了。”风轻凰道，“她安插在各大茶馆酒楼的眼线，我已经让影二替换了一半。现在，她收到的消息，十有八九是我想让她收到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比如，我让她‘知道’，单孤刀正在暗中联系南胤旧部，想独吞秘宝。”
“你这是要挑拨他们内讧？”方多病恍然大悟。
“不然呢？”风轻凰笑了，“让他们狗咬狗，不是省了我们很多事吗？”
李莲花看着她运筹帷幄的样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个女子，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博弈而生，每一步棋都走得精准而狠辣，让人既佩服，又有些心惊。
就在这时，影一再次出现，神色凝重：“楼主，角丽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最近联系了一批死士，好像要对我们动手。”
“动手？”风轻凰挑眉，“她倒是有这个胆子。”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影一问道。
“不必。”风轻凰摇头，“让她来。我正好借此机会，把她剩下的那些爪牙，一次性清理干净。”
她看向李莲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李神医，看来我们又有得忙了。”
李莲花看着她眼中的战意，点了点头：“也好。有些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夜幕降临，莲花楼外的街道上，隐约出现了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穿着夜行衣，身手矫健，显然是来者不善。
风轻凰站在窗边，看着那些身影，眼神冰冷：“影一，按计划行事。记住，留几个活口，我有话要问。”
“是，楼主。”
影一离开后，方多病握紧了腰间的剑，紧张道：“风楼主，李莲花，我们真的不用准备一下吗？”
“准备什么？”风轻凰笑了，“客人都来了，我们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李莲花也拿起了他的少师剑，剑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放心，有我们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方多病看着两人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些。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剑柄：“好！今天我就让角丽谯看看，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窗外，一道黑影如蝙蝠般掠过，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莲花楼的屋顶上。紧接着，更多的黑影涌了过来，将莲花楼团团围住。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风轻凰看着屋顶上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角丽谯，你的棋局，该结束了。接下来，该轮到我执子了。
她转身看向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默契：“准备好了吗？”
李莲花点头，少师剑微微出鞘，发出清脆的嗡鸣：“随时可以。”
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坚定的眼神。这场与角丽谯的博弈，他们势在必得。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与罪恶，也终将在这场较量中，被彻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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