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软得像一层纱，落在莲花楼的小院里，将晒药架上的忘川花残渣染成淡金色。风轻凰蹲在架前，指尖捏着竹制小耙，轻轻翻动着花渣，动作慢而轻柔——没有了往日催动空间力的凌厉，也没了布局时的紧绷，只剩一种难得的松弛。她的红衣换成了素色布裙，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那道试药留下的疤痕已淡成浅粉色，在晨光里几乎看不见。
“小心腰。”李莲花坐在不远处的竹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翻旧的医书，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始终跟着风轻凰的动作。见她蹲得久了，他便伸手递过一个软垫，“垫着些，地上凉。”
风轻凰接过软垫，顺势坐在上面，抬头朝他笑了笑：“才蹲了半柱香，哪有那么娇贵。”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将软垫往身下挪了挪——她知道，李莲花是怕她之前受损的经脉再受寒气。
两人没再说话，小院里只有竹耙翻动花渣的轻响，还有风吹过竹椅的沙沙声。李莲花偶尔会念几句医书上的句子，问她某种药材的药性，风轻凰便停下动作，细细解释，指尖偶尔会沾上药粉，他便递过干净的帕子，等着她擦手。没有刻意的亲昵，却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像煮了半响的茶，淡香里满是熨帖。
快到正午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苏小慵提着食盒，方多病跟在后面，手里还抱着一个陶罐，老远就喊：“李莲花！风楼主！看看我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苏小慵走进院，先将食盒递到风轻凰面前，笑着掀开盖子：“这是我娘做的桂花糕，刚出炉的，还热着。知道李大哥在养身子，特意少放了糖，你们尝尝。”
风轻凰拿起一块，递到李莲花嘴边，看着他咬下一口，才自己也拿了一块——入口是淡淡的桂香，甜而不腻，正合她的口味。方多病则把陶罐放在石桌上，拍了拍罐身：“这是我从西域带回来的蜂蜜，泡温水喝能润喉，给李莲花补身子正好。”
“你倒会挑东西。”风轻凰挑眉，却没像往常那样调侃他“笨手笨脚”，反而给了他一个瓷碗，“倒一碗尝尝？”
方多病受宠若惊，连忙接过碗，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蜂蜜水，喝得眉开眼笑：“还是风楼主大方！不像某些人，上次我要块桂花糕都舍不得。”他说着，朝李莲花挤了挤眼。
李莲花没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替风轻凰拂去肩上沾着的花渣：“他就是嘴馋，别理他。”
苏小慵坐在风轻凰身边，看着她素色的布裙和温和的神色，轻声道：“风姐姐，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变了些，比以前温柔多了。”
风轻凰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没有了鎏金扇的冷硬，只有药草的淡香。她笑了笑，看向李莲花的方向：“大概是，不用再提着心过日子了。”
午后的阳光更暖了，几人移到药庐里说话。药庐里摆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桂花糕和蜂蜜水，方多病眉飞色舞地讲着西域的趣事，说他遇到的会吐火的艺人，还有比人还高的仙人掌，苏小慵听得眼睛发亮，时不时追问几句。
风轻凰靠在李莲花身边，手里拿着一张药方，却没怎么看，只是听着他们聊天，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李莲花察觉到她的目光，悄悄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懂了彼此的心意。
“对了，”苏小慵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风轻凰，“暖身散’，冬天快到了，李大哥怕寒，泡在澡水里能驱寒，你收着。”
风轻凰接过布包，轻声道谢。方多病也凑过来：“我下次再带些鹿茸来，给李莲花炖汤喝，补身子！”
“不用这么麻烦。”李莲花笑着摆手，“我身子已经好多了，再过些日子，就能陪轻凰去江南找小院了。”
“江南小院！”苏小慵眼睛一亮，“到时候我们能去做客吗？我想去看江南的烟雨，还有你说的腊梅！”
“当然能。”风轻凰点头，眼底满是期待，“到时候我种腊梅，莲花酿青梅酒，你们来做客，我们一起赏梅喝酒。”
夕阳西下时，方多病和苏小慵才离开。小院里又恢复了宁静，风轻凰收拾着矮桌上的碗碟，李莲花跟在她身边，帮她递抹布，擦桌子。两人配合默契，动作轻柔，像过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
“累了吗？”李莲花从身后轻轻抱住风轻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温柔，“今天说了这么多话。”
风轻凰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累，反而觉得热闹。”她顿了顿，转身看着他，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以前总觉得，江湖事没完没了，现在才知道，这样安安静静待着，也很好。”
李莲花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掌心印下一个吻：“以后都会这样的。我们去江南，种腊梅，酿青梅酒，再也不管江湖的事，就过我们的小日子。”
晚风轻轻吹过，带来淡淡的桂花香，晒药架上的花渣还在散发着药香，混合在一起，成了最安心的味道。风轻凰靠在李莲花怀里，看着天边的晚霞，觉得这便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岁月静好——没有杀伐，没有阴谋，只有心爱的人在身边，还有三五好友常来，日子平淡，却满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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