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晨雾还没散尽,李莲花就端着刚熬好的小米粥走进屋,却见风轻凰坐在桌前,对着平时爱吃的酱菜皱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鎏金香囊——浅金光纹映着她的脸色,竟比往日苍白了些。
“怎么不吃?”李莲花放下粥碗,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风轻凰摇摇头,拿起筷子夹了口酱菜,刚碰到唇就放下,突然起身走向窗边,对着窗外的桂花树干呕了两声。李莲花瞬间慌了,连忙递过温水,手都有些发颤:“是不是粥太烫了?还是酱菜太咸了?我再去给你做些别的?”
“不用。”风轻凰喝了口温水,缓过劲来,突然看向他,眼神带着点笑意,“刚才路过巷口的话梅摊,突然想吃酸的。”
李莲花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他最近翻医书时看到,女子有孕初期常喜酸食,还会恶心反胃。他一把抓住风轻凰的手,声音都有些发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说着就往外跑,连外套都忘了拿,风轻凰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半个时辰后,李莲花提着满满一袋话梅回来,还带了本《妇人经》,蹲在风轻凰身边,翻到标注的页码,语气认真:“书上说,喜酸、恶心,可能是有孕的征兆。我帮你把把脉?”风轻凰伸出手腕,看着他指尖轻轻搭上来,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像个赶考的学子,忍不住调侃:“李神医,诊出什么了?是喜脉还是普通的肠胃不适?”
李莲花的指尖顿了顿,抬头时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声音都轻了几分:“是喜脉……轻凰,我们要有孩子了。”风轻凰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像春日里刚抽芽的腊梅,带着新生的希望。
消息还没传开,却先被来医馆帮忙的苏小慵看出了端倪。那天风轻凰在药圃整理薄荷,蹲了没一会儿就被李莲花拉起来,小心翼翼地扶到竹椅上:“别蹲太久,累着了不好。”苏小慵刚好路过,看到他紧张的模样,又想起前几日风轻凰闻到油腻的酱鸭就皱眉,心里悄悄有了猜测。
“小慵,你发什么呆?”方多病提着药箱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李莲花给风轻凰递上话梅,还替她擦去嘴角的碎屑,忍不住咋舌:“哎哟!莲花这紧张劲,比我当年陪小慵去医馆还夸张!轻凰,你是不是……有喜了?”
这话一出,周围整理药材的弟子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看向风轻凰。风轻凰接过话梅,瞪了方多病一眼:“方小宝,你管得倒宽!吃个话梅就是有喜了?”嘴上这么说,眼底却藏不住笑意,李莲花站在她身边,耳根悄悄泛红,却没反驳,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
苏小慵红着脸拉了拉方多病的衣袖:“你别乱说,风姐姐会不好意思的。”可她看向风轻凰小腹的眼神,却满是好奇。方多病却没停:“我可没乱说!上次家宴你还吃酱鸭呢,这次看到油腻的就躲,还总吃酸的,不是有喜是什么?”
正说着,笛飞声提着一个布包走进来,里面装着漠北的酸果:“影卫说江南的话梅可能不够酸,带了些漠北的酸果,你试试。”他话刚说完,就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风轻凰身上,眉头皱了皱:“怎么了?”
“笛盟主,你来得正好!”方多病凑过去,压低声音,“我们猜轻凰有喜了,你看莲花那紧张样,肯定是真的!”笛飞声看了眼李莲花泛红的耳根,又看了看风轻凰嘴角的笑意,难得点了点头:“酸果对孕妇好,多吃些。”
风轻凰被他们说得无奈,拿起一颗酸果塞进嘴里,酸得眯起眼,却没再反驳。李莲花坐在她身边,伸手替她揉了揉腰:“别理他们,累了就回屋歇会儿。”他现在连药圃的活都不让风轻凰碰,弟子们整理药材时,他会特意叮嘱“别让楼主搬重东西”,医馆里的流言也渐渐传开,弟子们私下都偷偷议论“楼主肯定有喜了,李神医紧张坏了”。
有一次风轻凰想吃镇上的糖糕,李莲花跑去买,回来时手里不仅有糖糕,还带了个小摇篮——是他从木匠铺订的,木头上刻着小小的腊梅纹。“以后孩子可以睡在这里,”他抱着摇篮,像献宝似的递给风轻凰,“我问过木匠了,这木头很软,不会硌到孩子。”
风轻凰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伸手摸了摸摇篮上的腊梅纹:“现在就准备,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李莲花坐在她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要提前准备好,不能委屈了你和孩子。”他还翻出医书,在上面标注“孕妇忌吃的药材”“孕期注意事项”,密密麻麻的字迹,比当年整理《莲凰医书》还认真。
傍晚时分,两人坐在小院里,风轻凰靠在李莲花怀里,手里把玩着酸果,他则低头看着她的小腹,眼神满是期待。“你说,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风轻凰轻声问。
“像你最好。”李莲花吻了吻她的发顶,“像你一样聪明,一样好看,也像你一样……偶尔会调侃我。”风轻凰笑着掐了掐他的腰,却没用力——夕阳落在两人身上,鎏金香囊的光纹映着小腹,连空气里都飘着酸果的清香,那是属于新生的味道,是他们历经风雨后,最珍贵的爱的结晶。
远处传来方多病的大嗓门:“莲花!轻凰!明天我带小慵来,给你们送些安胎的药材!”风轻凰笑着应了一声,李莲花则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底的期待越来越浓——他知道,属于他们的小家,即将迎来新的成员,往后的岁月,会有更多的温馨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