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白生日这天，唐蜜起了个大早。
他轻手轻脚地将无糖蛋糕胚送进烤箱，奶油霜调成冷淡的灰蓝色——像程墨白常穿的那件衬衫。糖球蹲在料理台上，尾巴尖沾了一点奶油，唐蜜笑着点了点它的鼻头：“今天不许捣乱。”
可当他端着蛋糕推开程墨白房门时，床铺整齐得像没人睡过，桌上留着张字迹凌厉的便签：「急诊，勿等。」
唐蜜把蛋糕放进冰箱，每隔半小时给程墨白发一条消息：
「蛋糕在冰箱第二层」
「糖球把你拖鞋藏起来了」
「李护士说你今天调休？」
暮色降临，冰箱里的蛋糕凝出细密水珠。唐蜜抓起外套冲出门，糖球咬住他裤脚，嘴里掉出个东西——程墨白的门禁卡。
城西公园最偏僻的长椅上，程墨白像尊冰雕般坐着。
唐蜜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程墨白抬起头，眼底的血丝在路灯下泛着暗红。他手里攥着张照片，边缘已经捏得卷曲——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温柔，胸前别着医学院校徽。
“我妈。”程墨白突然开口，“她死在我生日这天。”
唐蜜慢慢坐下，肩膀轻轻贴着他的。夜风掠过草坪，带着初秋的凉意。
“她低血糖晕倒，撞到后脑。”程墨白的声音像在念病历，“如果当时我在家，如果我能早十分钟发现…”
唐蜜的指尖碰到他手背，凉的。他脱下外套裹住程墨白，像那天裹住受伤的糖球：“现在我在。”
程墨白忽然转身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窝。唐蜜听见他心跳声又重又急，像暴雨砸在急诊室的玻璃上。
凌晨两点，程墨白的公寓第一次亮着所有灯。
唐蜜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挖掉“生日快乐”里的“快乐”二字。程墨白抿了口威士忌，皱眉看唐蜜往自己杯子里兑蜂蜜：“暴殄天物。”
“我爸酗酒。”唐蜜晃着杯子，琥珀色的液体映出他弯弯的眼睛，“十二岁那年，我用蜂蜜调包了他的威士忌，他砸了所有酒瓶…然后戒了。”
程墨白忽然握住他手腕。酒精让他的掌心发烫，唐蜜看见他喉结动了动：“为什么是薄荷糖？”
“什么？”
“第一次见面，为什么送薄荷糖？”
唐蜜的耳尖红了：“因为你眼睛…像薄荷叶背面的经络。”
糖球跳上茶几，一爪子拍扁了蛋糕上的糖霜鸢尾花。
唐蜜在沙发上醒来时，身上盖着程墨白的白大褂。
厨房传来响动，他光脚走过去，看见程墨白正对着食谱煎蛋——锅里的东西黑得像块炭，糖球嫌弃地打了个喷嚏。
“生日礼物。”程墨白突然推来个盒子。
唐蜜打开，是支专业烘焙温度计，银色的细链闪着冷光。他抬头，程墨白正用纱布按着手指——显然是被刀划伤了。
“医用级不锈钢。”程墨白别过脸，“比你们甜品店的精准。”
唐蜜把温度计链子套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他的锁骨。他踮脚擦掉程墨白颊边的面粉：“程医生，你比烤箱还难搞懂。”
窗外，晨光刺破云层。程墨白忽然低头，吻落在唐蜜沾着糖粉的指尖上。
"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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