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露营地的帐篷顶上。鹿小芽缩在睡袋里，眼睛盯着帐篷布料上被风揉出的褶皱，总觉得那阴影里藏着什么。“范星辰，你睡了吗？”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气音，像被露水打湿的蒲公英绒毛。
范星辰刚要闭上眼，听见她这声立刻坐起身，手电筒的光在帐篷里晃了晃：“没呢，怕黑？”
鹿小芽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外面的风声呼呼地刮，偶尔还有树枝被吹得咯吱响，她攥着睡袋的手更紧了。
“我给你讲我小时候抓萤火虫的事吧？”范星辰的声音隔着睡袋传来，带着点刻意放柔的暖意，“那时候老家院子里有棵老槐树，一到夏天晚上，萤火虫就在树底下飞，我和我弟拿玻璃罐去装，装了满满一罐，关了灯放床头，比小夜灯还亮……”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从抓萤火虫说到爬树掏鸟窝，又说到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摔进泥坑，声音平稳得像山间的溪流。鹿小芽听着听着，那些被黑暗放大的恐惧慢慢缩了回去，她能想象出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男孩追着萤火虫跑的样子，想象他摔进泥坑时脸上沾着草叶的狼狈，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
“后来呢？那罐萤火虫放了多久？”她忍不住问，声音里的颤抖已经散了。
“第二天就放了啊，”范星辰笑了笑，“我妈说萤火虫关久了会闷死，它们的光要在外面才好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从童年趣事说到上学时的糗事，又说到以后想去的地方。帐篷外的天渐渐泛出鱼肚白时，鹿小芽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才发现范星辰的声音低了些，像是怕吵到她。“天亮了哦，”她轻声说，“你快睡会儿吧。”
范星辰的声音带着点刚醒似的沙哑：“嗯，你也睡，天亮了就不怕了。”
晨光从帐篷缝隙钻进来时，鹿小芽抱着膝盖笑了，原来黑夜里的聊天，比星星还让人安心。
另一边的篝火旁却热闹得很。孟思怡盯着刚从帐篷里走出来的身影，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手里的烤肠都忘了翻，差点烤焦。
“沈郝你看你看，”她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人，语气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昀川哥出来了！”
沈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李昀锐——也就是她嘴里的“昀川”——正弯腰整理露营鞋，晨光落在他侧脸，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确实清清爽爽的好看。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哟，‘昀川哥’？这才认识几小时，连专属昵称都安排上了？”
孟思怡瞪他一眼，却没反驳，反而端着刚烤好的面包走过去，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活像只奔向胡萝卜的小兔子。“昀川哥，刚烤的面包，还热乎呢。”她把盘子递过去，声音甜得发腻，“我看你昨晚没怎么吃东西，是不是不合胃口？”
李昀锐愣了一下，接过盘子笑了笑：“谢谢，挺好吃的。”他低头咬了一口，面包的麦香混着黄油味漫开来，抬眼时正好对上孟思怡亮晶晶的眼神，不由得愣了愣。
“那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去跟厨房说！”孟思怡紧跟着问，像只围着人转的小太阳，“我知道你喜欢吃番茄，早上的番茄鸡蛋面我让阿姨多放了番茄！”
旁边的马嘉祺——她昨晚顺口叫了“嘉树”的——正和敖瑞鹏（被她取了个“瑞风”的名字）搭帐篷，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思怡这效率，比导航定位还准。”
敖瑞鹏也跟着点头：“刚还听见有人说‘昀川哥穿卡其色好看’，转头就把自己的卡其色外套找出来了。”
孟思怡脸一红，却梗着脖子不肯认输，转头冲李昀锐眨眼睛：“他们嫉妒你人缘好！昀川哥，等下溯溪的时候我跟你一组吧？我会抓小鱼！”
沈郝在后面慢悠悠地补刀：“人家昀川哥可能更想自己抓鱼，不想带个‘人形挂件’。”
“我才不是挂件！”孟思怡回头瞪他，转脸又对着李昀锐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可以帮你背书包，还能给你递水，你看我多有用！”
李昀锐被她这股直来直去的热乎劲儿弄得有些无奈，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啊，那等下溯溪，就麻烦你帮我背书包了。”
孟思怡立刻欢呼一声，转身冲沈郝做了个鬼脸，那得意的样子，活像刚打赢了一场胜仗。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她身上，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热热闹闹起来。早餐的粥香混着晨露的潮气漫在营地上，沙磊正蹲在火堆旁给烤红薯翻面，沈郝叼着片吐司凑过来，踢了踢他沾着草屑的鞋：“我说老沙，你这蹲姿跟当年在宿舍楼下堵宿管似的，二十年了没半点长进。”
沙磊手一顿，扭头瞪他：“总比某人当年为了抢最后一包干脆面，抱着我腿啃得跟狗似的强。”他用树枝戳了戳红薯，焦皮裂开道缝，甜香冒了出来，“那时候你小子瘦得跟猴儿似的，抢吃的倒比谁都凶，结果吃太快卡着嗓子，还是我拿可乐给你冲下去的。”
“嘿，你还好意思说？”沈郝挑眉，往火堆里添了根细柴，“是谁当年跟人打台球输了，非说人出老千，拽着我去人宿舍理论，结果进门看见人爸在，当场怂得跟鹌鹑似的，还是我替你赔的笑脸？”
两人正斗着嘴，鹿小芽端着两碗豆浆走过来，听得直笑：“原来你们年轻时候这么热闹啊？”
“热闹？是他净给我惹麻烦！”沙磊和沈郝异口同声，说完又互相瞪了一眼，倒让旁边的孟思怡笑得更欢了。
李昀锐（昀川）正帮马嘉祺（嘉树）整理登山绳，闻言也插了句：“听着像校园剧里的情节。”
“什么校园剧，就是俩活宝。”沈郝接过鹿小芽递来的豆浆，顺手往沙磊手里塞了一瓶，“不过话说回来，老沙当年可比现在靠谱。有次我发烧到39度，宿舍没药，他大半夜翻围墙出去给我买退烧药，回来时裤腿全刮破了，腿上还划了道口子。”
沙磊耳根微红，闷头喝了口豆浆：“那不是你笨？大冬天穿件单衣去打篮球，不发烧才怪。”嘴上吐槽着，却把烤得最焦的那个红薯掰开来，往沈郝手里塞了一半，“拿着，你小时候就爱吃带焦皮的。”
沈郝接过来，烫得龇牙咧嘴也舍不得撒手，咬了一大口含糊道：“还是你烤的得劲，比外面卖的甜。”
正说着，孟思怡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吐司掉在了草地上。她刚要捡，沙磊已经抽了张纸巾递过来：“脏了就别要了，我这儿还有馒头。”说着从保温袋里掏出个白胖馒头，又摸出袋榨菜，“配这个吃，管饱。”
沈郝在一旁补刀：“看看，还是老沙细心吧？比你那眼里只有昀川哥的样子强多了。”
孟思怡脸一红，刚要反驳，却见沈郝已经把自己那碗没动过的鸡蛋羹推到她面前：“喏，刚蒸的，给你补补脑子。”
马嘉祺笑着摇头：“沈哥这关心人的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别扭。”他转头给敖瑞鹏（瑞风）递了瓶水，“瑞风，绳子再紧两圈，等下负重走山路，别松了。”
敖瑞鹏应着，手指灵活地打结，沙磊见状走过去搭了把手：“你这结打得不对，容易滑。”他三两下重新捆好，拍了拍敖瑞鹏的肩膀，“当年带沈郝去攀岩，就因为他打结不牢，差点让我俩从岩壁上溜下来，后来我逼着他练了仨月。”
“那能怪我吗？”沈郝凑过来，指着绳结，“你教的时候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吐字不清，我能学会才怪。”话虽如此，却顺手帮沙磊拍掉了后背沾的草叶。
太阳慢慢升高，五人收拾好装备准备出发。沙磊背着最重的登山包，沈郝走在他旁边，时不时拽他一把避开脚下的石子；孟思怡叽叽喳喳地跟李昀锐说着话，手里却不忘给走在后面的马嘉祺递颗糖；敖瑞鹏默默拿着地图，却总能在大家渴的时候，精准地递过水瓶。
“说真的，”下山时沙磊喘着气，看了眼旁边帮他托着背包带的沈郝，“当年要不是你拽着我，我那八百米长跑肯定挂科。”
沈郝嗤笑一声，脚下却稳稳地帮他垫了块石头：“彼此彼此，要不是你替我抄那份入党申请书，我现在可能还在写检讨。”
风吹过树林，带着大家的笑声飘远。那些年轻时的吐槽和拌嘴，早就在岁月里酿成了默契，就像此刻，不用多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鹿小芽看着前面互相调侃又互相扶持的两人，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情谊——吵吵闹闹，却从未走远。沙磊和沈郝回忆起年轻时的趣事，互相吐槽又互相照顾等，在搞笑互动中加深感情线，展现五人之间的温暖与默契。最后一期录制的收工铃响时，夕阳正把营地染成暖融融的橘色。工作人员忙着拆设备，孟思怡抱着李昀锐送的纪念徽章，蹲在火堆旁戳最后一点火星，嘴里嘟囔着：“明天醒来就闻不到烤红薯味儿了。”
沙磊把叠好的帐篷塞进收纳袋，拍了拍沈郝的肩膀：“记得当年毕业散伙饭，你也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抱着电线杆哭说以后没人抢你干脆面了。”
“要你管。”沈郝踢了他一脚，却把沙磊背包里露出的睡袋角又往里塞了塞，“你那破帐篷杆别戳着人，上次在山里勾破我外套的账还没算呢。”
鹿小芽抱着相机翻照片，指尖划过一张范星辰帮她挡树枝的背影，突然笑出声：“你们看这张，星辰哥当时表情跟要去打架似的。”范星辰正帮敖瑞鹏搬箱子，闻言回头冲她笑：“谁让某人走路总盯着天上的云，差点撞树上。”
马嘉祺把签好名的纪念册递给大家，扉页上是他画的简易营地地图，每个帐篷旁都标着名字：“留着吧，下次谁想露营，按图找过来就行。”敖瑞鹏接过册子，在自己名字旁边画了只简笔画小狗，引得众人笑起来——那是大家给他起的绰号，说他总默默跟在后面，像只靠谱的大狗。
李昀锐被孟思怡缠着想学打绳结，手指笨拙地跟着绕圈，却总在最后一步出错。“你看你，跟当年学系鞋带似的。”沈郝凑过来捣乱，被孟思怡一把推开：“昀川哥愿意教我，要你多嘴！”李昀锐无奈地笑，重新放慢动作：“别急，这里要绕两圈再穿过去，就像……”他顿了顿，看向孟思怡亮晶晶的眼睛，“就像你给我递番茄鸡蛋面时，特意多放的那两勺糖。”
暮色漫上来时，节目组准备了简单的告别宴。沈郝举着饮料罐跟沙磊碰了碰：“老规矩，谁先喝醉谁洗碗——不过这儿没碗让你洗，罚你回去给我抄十遍露营守则。”沙磊挑眉：“就你？当年喝可乐都能醉成关公，还敢跟我叫板？”两人斗着嘴碰了第二下，泡沫溅在手上，像年轻时没喝完的啤酒沫。
鹿小芽收到范星辰发来的消息，是张她睡着时的侧脸照，晨光刚好落在睫毛上。配文写着：“以后怕黑了，随时找我聊天，不用等天亮。”她抬头看过去，范星辰正被工作人员叫去拍结束语，回头时冲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阳光在他耳尖跳了跳。
最后一次集合时，导演让每个人说句结束语。孟思怡抢着说：“我学会了打绳结！还知道昀川哥不爱吃香菜！”说完偷偷看了眼李昀锐，对方正笑着点头，耳后泛着红。
沙磊看了眼沈郝，突然笑：“某人做饭还是那么难吃，下次露营该换我掌勺了。”沈郝立刻接话：“就你那把盐当糖放的手艺？还是我来吧，至少不会毒死大家。”
鹿小芽看着远处渐暗的山线，轻声说：“原来黑夜里不止有害怕，还有人愿意陪你等天亮。”
车开离营地时，孟思怡扒着窗户喊：“明年还来啊！我带番茄！”李昀锐在旁边点头，手里捏着她塞的、画着番茄的便利贴。沙磊和沈郝在后座抢最后一包薯片，吵声差点掀翻车顶。鹿小芽靠在窗边，相机里存着满当当的照片，范星辰发来消息：“到家说一声，给你发萤火虫的视频。”
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倒退，像一场未完的梦。但没人觉得遗憾——那些在营地里的吵吵闹闹、互相照顾，那些藏在吐槽里的关心、落在细节里的在意，早就在每个人心里扎了根。
就像沈郝偷偷把沙磊的登山包背到自己肩上，就像孟思怡记得给李昀锐的水杯续满温水，就像范星辰总走在鹿小芽身后挡开树枝，就像马嘉祺和敖瑞鹏总能在迷路时拿出备用地图。这些细碎的瞬间，比任何告别语都更清楚：这不是结束，是下次见面的开始。
毕竟，有些情谊，从来不怕分别。就像营地上空的星星，就算散了场，也照样在各自的天空里，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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