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我不介意让你知道。”
张桂源“妨碍公务加上侮辱警务人员，会有什么后果。”
王强脸上的轻佻瞬间僵住，大概是被张桂源身上突然散发出的气场震慑住了，讪讪地闭了嘴。
审讯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阮喻低着头，能感觉到眼眶里的湿意还没退去，心跳得又快又重。
她知道张桂源在看自己，那种目光让她更加窘迫，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声音恢复了一点平时的调子，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张桂源“阮喻，继续问。”
阮喻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重新抬起头时，飞快地眨了眨眼，把那点湿意压了回去。
只是再开口时，声音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时，走廊里的光线柔和了许多。阮喻走在前面，脚步还有些发沉。
手里紧紧攥着那份笔录，纸张的边缘被捏得有些发皱。
刚才剩下的流程走得异常顺利，王强像是被张桂源那几句话彻底镇住了，眼神躲闪，回答问题时也老实了不少。
只是阮喻始终没敢抬头看他，连声音都带着刻意维持的平稳，生怕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失态。
张桂源跟在她身后，没说话，走廊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阮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偶尔落在自己身上，像带着温度，烫得后背发紧，却又不敢回头。
快到办公室门口时，他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张桂源“笔录整理好给我。”
阮喻脚步一顿，低着头“嗯”了一声，飞快地推门进了办公室，几乎是落荒而逃。
刚在工位上坐下，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眼眶又有点发酸。
她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只想暂时躲开所有人的视线。
林之初“喻喻？”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是林之初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关切。
林之初“怎么了这是？我刚去茶水间听说你去审讯了，结束了？”
阮喻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红，眼睛也水汪汪的。
林之初是和她同期进警厅的，性格爽朗，一来二去就成了最好的朋友，她最懂自己这点小脆弱。
阮喻“嗯，结束了。”
阮喻声音闷闷的，把刚才在审讯室的事捡能说的，含糊地说了几句。
没提那些最不堪的话，但眼里的委屈藏不住。
林之初一听就明白了，她叹了口气，递给阮喻一张纸巾，又拧开一瓶温水塞到她手里。
林之初“我知道那个王强，惯犯了。”
林之初“之前进来过两次，每次都不老实，尤其爱调戏女警员，上回把新来的实习生都弄哭了。”
阮喻握着水杯，指尖传来暖意，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阮喻“他……他刚才说的话很难听。”
林之初“我懂。”
林之初在她旁边坐下，压低了声音。
林之初“不过今天算他识相，没太过分。你没发现？他后半段说话都发虚吗？”
阮喻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刚才只觉得难堪，没细想原因。
林之初“还不是因为张桂源在那儿坐着。”
林之初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点促狭。
林之初“那王强看着横，其实精着呢，他能不知道张桂源是谁？”
林之初“厅长公子，年轻有为，在厅里谁不给几分面子？”
林之初“真把他惹急了，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王强多待几天。”
阮喻捧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小声反驳。
阮喻“他就是……刚好在旁听而已，李队安排的。”
林之初“安排的？”
林之初“他张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林之初“以前让他旁听那些繁琐的案子，他不是找借口溜号就是在旁边玩手机。”
林之初“哪次像今天这样，一句话就把人镇住了？”
她凑近了些，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阮喻。
林之初“我跟你说，他那哪是旁听啊，分明就是给你撑腰呢。”
林之初“你没瞧见他说话时那眼神？冷飕飕的，王强吓得脸都白了。”
阮喻心里一动，想起张桂源刚才那句“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语气里的冷意确实不像平时的玩笑。
脸颊又开始发烫，她别过脸，看着桌上的文件。
阮喻“你想多了，他就是……看不过去而已。”
林之初“看不过去？”
林之初“警厅这么多人，他什么时候对谁这么‘看不过去’过？”
林之初“平时对谁不是那副吊儿郎当、爱答不理的样子？”
林之初“也就对你，嘴上嫌弃你笨，嫌弃你……”
林之初“但真有事的时候，他跑的比谁都快。”
她看着阮喻泛红的耳根，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林之初“喻喻，你不觉得……张桂源对你，有点特别吗？”
阮喻“没、没有。”
阮喻慌忙否认，心跳却不争气地快了起来。她想起他平时总爱逗自己，故意在整理文件时凑过来捣乱。
却会在她搬不动资料时，看似不经意地伸手接过；想起他总说自己笨手笨脚，却会在犯错被前辈批评时不动声色地把责任揽过去……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让阮喻心里乱糟糟的。
他是天之骄子，你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警员，怎么可能……
林之初“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之初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之初“总之今天多亏了他，别想那么多了，下午还有好多活儿呢。”
阮喻点点头，低头喝水，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点莫名的悸动。
抬眼时，正好瞥见张桂源从办公室门口走过。
他脚步没停，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往阮喻这边扫了一眼，然后很快移开，留给自己一个挺拔的背影。
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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