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两人简单洗漱完，简英杰径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馄饨——是上次何清文说鲜掉眉毛的虾仁馅，他特意囤了满满一抽屉。水开下锅，白色的馄饨在沸水里翻滚，何清文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简英杰系着藏青色围裙的背影，忽然想起十年前警校食堂的清晨，简英杰总把自己碗里的虾仁都挑给他，说“你外勤训练强度大，多补点” 。

“又发呆？”简英杰端着两碗馄饨转身，见他眼神发飘，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吃，吃完去队里把苏晚案的收尾报告归档，咱们早点去你家。”何清文点点头，低头咬开馄饨皮，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散开，抬头时刚好撞进简英杰含笑的眼里，两人都没说话，只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

到了队里，简英杰在办公室处理文件，何清文去外勤组交接装备。刚进门，李福就凑过来拍他的肩膀：“听说何叔给你俩炖了排骨汤？行啊，这关总算过了！”何清文耳尖一红，才反应过来是父亲昨晚找李福聊天时松了口，含糊应了声，转身整理装备时，心里甜得像揣了块糖 。

忙完队里的事已近中午，简英杰开车载着何清文往何家去，路过菜市场时特意停车：“买点水果，何叔爱抽的烟带两条，再给我妈拎袋软籽石榴——她昨天打电话说想吃。”何清文跟着他走进市场，看他熟练地挑着苹果，还跟摊主叮嘱“要甜口的，给老人吃”，忽然觉得，这样细碎的日常，比任何轰轰烈烈都更让人安心 。

到了何家，何母正在院子里摘青菜，看见他俩，手里的菜篮子都没放下就迎上来：“英杰也来了，快进屋！排骨汤在砂锅里温着，荠菜饺子刚包好一盖帘。”何父从堂屋走出来，看见简英杰手里的东西，嘴上说着“来就来，还买这么多”，手却麻利地接过袋子往厨房藏——怕何母嫌他俩乱花钱 。

厨房里瞬间热闹起来，何母和何清文擀皮包饺子，简英杰搬了个小凳坐在旁边剥石榴，把晶莹的籽放进小碗，先递到何母手里：“阿姨，您尝尝，甜得很。”何母笑着接过去，念叨：“还是英杰细心，清文这孩子，剥个石榴能弄一手汁。”何清文刚要反驳，一瓣剥好的石榴就被简英杰塞进嘴里，甜意瞬间漫到心底 。

正忙活着，简英杰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喂，妈，”他声音放得柔，“我们在清文家呢，阿姨包了饺子，您跟我爸过来一起吃？”电话那头简母爽快答应，还叮嘱“把上次给何叔准备的茶叶带上” 。

挂了电话，何父从堂屋出来，听说简家父母要来，赶紧去收拾客厅，还喊何母：“把我那套新茶具拿出来，简老哥爱喝茶！”何清文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跟简英杰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漾着笑——曾经横在两家之间的隔阂，早就在这些细碎的牵挂里散了 。

没一会儿，简家父母就到了。简母一进门就拉着何母的手聊家常：“上次你织的毛衣我穿出去，街坊都问哪儿买的，你教教我那个花纹！”简父则跟何父坐在客厅，简英杰泡上茶叶，听两位父亲从天气聊到队里的事，何父还不忘叮嘱：“英杰，清文在外勤拼得很，你多照看着点。”简英杰点头应下，余光瞥见何清文偷偷朝他比“耶”，忍不住弯了嘴角 。

饺子下锅，排骨汤也端上了桌。两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简母给何清文夹饺子：“多吃点，外勤跑东跑西的辛苦。”何母给简英杰盛汤：“补补身子，别总在队里熬夜批文件。”简父和何父举着茶杯碰了碰，聊起当年俩孩子在警校的趣事——说简英杰总帮何清文补理论课，何清文则带着简英杰练格斗，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 。

何清文咬着饺子，看着满桌的热闹，又看了眼身边悄悄给自己剥橘子的简英杰，眼眶微微发热。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那些错过的十年，那些曾经的忐忑，都在这满桌的烟火气里，化作了最安稳、最踏实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