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许多年后，晏辰学堂的后院里，多了一座小小的衣冠冢。墓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一行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是小宝按苏婉卿的遗愿立的。他说，苏姨走的时候很安详，手里还攥着半朵干枯的丁香花，像握着一个延续了一生的梦。

这年春天，学堂来了个年轻的女先生，叫林晚。她是上海人，读了《顾晏辰传》，特意千里迢迢来江南，想看看书里写的雨巷，看看那所让无数孩子改变命运的学堂。

小宝领着她参观学堂，走到后院时，林晚停在那座无名冢前，看着墓碑上的字，轻声问：“这是谁？”

“是一位很温柔的姑娘。”小宝望着远处的丁香花海，声音带着怀念，“她和顾先生的故事，就像这江南的雨，缠缠绵绵，落了一辈子。”

林晚蹲下身，轻轻拂去墓碑上的尘土。阳光落在她身上，她忽然发现，自己穿的月白色旗袍，竟和书里描写的苏婉卿，有几分相似。

“听说她教孩子们读李清照的词？”林晚问。

“是啊。”小宝笑了，“她总说，‘知否知否’这四个字，要重读，像赌气，又像怅惘，就像……明知不可为，偏要问一句。”

林晚的心轻轻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穿过时光，落在了她的心上。她想起书里写的雨巷初遇，想起染坊里的胭脂红，想起监狱里的诀别，眼眶忽然就湿了。

离开学堂时，林晚特意去了那条雨巷。丁香开得正盛，淡紫色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一场永不落幕的雨。她撑着伞，慢慢走着，忽然看见巷口的书坊里，一个穿藏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正在看书，侧脸的线条清俊，像极了书里的顾晏辰。

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对着她温和一笑。

林晚也笑了，转身走进雨里。

她知道，有些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它们会化作雨巷里的风，化作丁香花的香，化作学堂里的读书声，在江南的烟雨中，岁岁年年，流传下去。

就像那本翻开的《漱玉词》，墨痕未干，相思无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