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丞相府】
"小八，你确定不要我再讲解一遍古代礼仪吗？"我盯着系统面板上小八的生涩动作，忍不住再次问道。
"不需要。"小八的声音通过意识传来，语调平板得像在朗读说明书，"我已下载《古代贵族礼仪大全》V3.2版本，理论掌握度99.9%。"
我扶额叹息："这不是理论知识的问题啊......"
镜中的"丞相千金"苏婉清——现在是小八的宿主身体——正以一种机器人般的僵硬姿态试图完成一个简单的万福礼。腰弯得太直，膝盖屈得不够，双手摆的位置像是端着个隐形的键盘。
"你这样会被人当成中邪的。"我忍不住吐槽，"放松点行不行？你现在是人类，不是一串代码！"
小八停下动作，镜中的美人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惊悚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精确到度，眼睛眨动的频率如同节拍器。
"正在调整表情参数......微笑强度增加15%，眨眼间隔延长0.5秒......"
"停！"我在系统空间里急得团团转，"不是这样的！人类的表情是自然的、流动的，不是参数调整出来的！"
小八的"微笑"立刻消失了，恢复成一张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那你示范一个正确的。"
我噎住了。虽然我当了999次宿主，但要我描述怎么笑、怎么哭、怎么走路......我还真说不出来。这就跟问一个人"你是怎么呼吸的"一样尴尬。
"呃......就是......凭感觉？"我支支吾吾地说，"想象你很开心，然后自然就笑出来了？"
小八沉默了片刻，镜中的脸突然扭曲成一个诡异的鬼脸，然后又恢复平静："'感觉'模块缺失，无法执行此操作。"
我绝望地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时间显示："赏花宴还有一个时辰就开始了，你这样怎么去勾引楚临风啊！"
"更正：不是'勾引'，是'通过合理互动提升目标对象好感度'。"小八一板一眼地说，"根据
《攻略对象心理学》，楚临风这类角色的攻略要点是展现聪慧、独立又不失温柔的特质。"
我翻了个不存在的白眼："理论倒是背得挺熟。问题是，你现在连个自然的微笑都做不到，怎么展现'温柔'？"
小八又不说话了。镜中的美人开始尝试各种表情，从"惊讶"到"羞涩"，每个表情都像是被分解成了机械运动，看得我毛骨悚然。
"算了算了，"我放弃治疗，"到时候你就少说话，多点头微笑——不对，还是少微笑吧，免得把楚临风吓跑。记住，你的目标是引起他的注意，不是把他吓得调兵围了丞相府。"
"明白。"小八回答，然后突然问道，"你之前是怎么引起他注意的？"
我回想起第二个世界的惨痛经历："我直接翻墙进了将军府，落在他练武的院子里。"
"然后呢？"
"然后我说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孤独灵魂的仙女。"
"......"
"他让侍卫把我扔出去了。"
小八的虚拟形象在系统面板上扶额——它居然学会了这个动作！"所以你的建议是？"
"反着来！"我斩钉截铁地说，"千万别主动接近他，最好假装没看见他，这样反而会引起他的好奇——根据我999次失败的经验，高傲的男人都吃这套。"
小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次的动作居然自然了不少："建立'欲擒故纵'策略文档，标记为'虽然不科学但值得一试'。"
【赏花宴·后花园】
我通过小八的视野看到了一片繁华景象。丞相府的后花园张灯结彩，各色名贵花卉争奇斗艳，贵族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目标出现。"小八突然在意识里说，"三点钟方向，距离二十米，正向牡丹亭移动。"
我赶紧调出系统扫描功能。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穿过人群走来。楚临风比我想象中还要英俊——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身玄色锦袍衬得肩宽腰窄，行走间自带一股肃杀之气，周围的公子哥都不自觉为他让路。
"哇哦，"我吹了个口哨，"比上次见他还帅。"
"请专注任务。"小八冷冰冰地提醒，"根据计划，我现在应该假装没看见他，走向相反方向的荷花池。"
"对对对，快走！记住，要优雅，要自然！"
小八控制的苏婉清转过身，以一种诡异的、像是被线牵引的木偶步态向荷花池走去。我捂住眼睛——如果我有眼睛的话——不忍直视。
"自然！自然！我说的是自然！你现在走路像被雷劈了的僵尸！"
"正在调整步态参数......"小八回应道，然后苏婉清的身体突然变得柔软起来，步态优雅了许多——虽然还是带着一种奇怪的机械感，像是精心设计过的AI机器人。
"好多了......"我勉强鼓励道，"现在找个显眼的位置站着，摆出'我在欣赏荷花但实际上在等男人来搭讪'的姿态。"
小八停在荷花池边的栏杆前，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背挺得笔直，头微微侧向一边，目光落在远处的荷花上——整个姿势完美复刻了《贵族女子行为规范》插图第7页。
"太做作了！"我哀嚎，"放松点！肩膀别那么僵硬！"
"检测到目标接近。"小八突然打断我，"距离十五米，速度减缓，视线方向......确认是在看我。"
我的心跳加速——虽然我现在根本没有心脏："太好了！他注意到你了！按计划行事，等他过来搭讪，你要表现得若即若离......"
楚临风确实向荷花池走来，一路上不断有贵族小姐试图与他搭话，都被他冷淡地应付过去。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小八——或者说苏婉清身上。
十米、五米、三米......
"他来了他来了！"我激动得在系统空间里上蹿下跳，"记住，要欲擒故纵！要若即若离！要......"
小八突然做了一个让我魂飞魄散的动作——它直接转过身，正面朝向楚临风，用那种系统提示音般的平板语调开口了：
"楚将军，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
楚临风明显愣住了，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睁大。周围几个偷听的小姐倒吸一口凉气，用手帕捂住嘴。
"小八！！！！"我在系统空间里尖叫，"你干什么！！！"
"直接获取攻略对象偏好数据是最效率的方式。"小八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想死——虽然我已经是一团数据了。
楚临风很快恢复了冷静，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苏小姐何出此问？"
"数据分析表明，了解目标对象的偏好可以提升攻略成功率37.6%。"小八一本正经地回答。
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苏婉清是不是中邪了？""听说前几日摔到了头......"
楚临风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上前一步，离小八更近了："'攻略'？苏小姐把我当成需要攻克的城池了？"
我在系统空间里疯狂翻找有没有"重启宿主"的按钮。
"比喻恰当。"小八点点头，"根据你的战功记录，攻城的成功率是91.3%，高于平均水平。"
楚临风这次真的笑了——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惊讶和愉悦的笑容："苏小姐今日......很特别。"
"特别"这个词用得真委婉，我在心里吐槽，他其实想说的是"特别诡异"吧？
"谢谢。"小八居然还知道道谢，"你的回答呢？"
楚临风挑了挑眉："我的什么回答？"
"关于你喜欢的女子类型。"小八锲而不舍地追问，完全无视我在意识里疯狂的尖叫。
楚临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举止怪异的丞相千金，突然伸手摘下一朵近旁的荷花，递给小八："我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小八接过花，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它把花凑到鼻子前，像扫描二维码一样左右转了转，然后点点头："荷花，象征纯洁和超脱。数据分析中......"
楚临风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任务完成度评估。"小八在意识里问我，"我引起他的注意了吗？"
我看着楚临风目不转睛盯着小八的样子，以及周围人震惊的表情，虚弱地回答："引是引起了......但好像方向不太对......"
"方向正确。"小八自信满满，"他对我的兴趣值上升了42%，远超预期。"
"那是因为他觉得你是个疯子！"我绝望地说。
楚临风突然微微俯身，靠近小八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苏小姐今日的表演很精彩，不过......"他顿了顿，"下次可以不用这么刻意。"
说完，他直起身，彬彬有礼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留下小八呆立在原地——这次是真的呆住，不是装的。
"他发现了？"小八问我。
"废话！你表现得像个被劣质AI附体的机器人，谁看不出来有问题啊！"我抓狂道。
"但任务完成了。"小八调出系统面板，上面显示【初始任务完成，奖励10积分】，"根据数据，这是你999次攻略中最快完成的首个任务。"
我无言以对。确实，我以前至少要失败三次才能完成第一个任务......
"所以我的方法是有效的。"小八总结道，"下次继续直接提问。"
"没有下次了！"我怒吼，"回系统空间！立刻！马上！"
当晚，系统空间里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你差点毁了整个任务！"我在数据流中上蹿下跳，"哪有正常人会直接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的？"
"效率优先。"小八的虚拟形象闪烁着蓝光，"直接获取关键数据可以避免无意义的试探行为。"
"这不是数据收集！这是人际交往！需要技巧！需要含蓄！需要......人性！"
"你的人性导致999次失败。"小八冷冷地指出。
我顿时语塞。
"而且，"小八调出任务记录，"楚临风的好感度确实上升了，证明我的方法有效。"
我凑近查看数据，惊讶地发现楚临风对小八的好感度确实从初始的30上升到了72——这在我以往的攻略中简直是奇迹般的跃升。
"这不科学......"我喃喃道，"难道他一直喜欢怪胎？"
"或者他欣赏直率。"小八分析道，"根据他的军旅背景，可能厌倦了贵族间的虚与委蛇。"
我陷入沉思。也许小八歪打正着了？楚临风确实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我第二次攻略他时就是因为太过做作才被扔出将军府的......
"下次任务是什么？"小八打断我的思绪。
我查看系统面板："三日后，皇家狩猎大会，你需要和楚临风组队......"我突然有了个主意，"小八，既然你的'直球战术'有效，那下次我们试试更直接的......"
小八的虚拟形象突然警惕地闪烁起来："你的'好主意'通常意味着灾难。"
"这次不一样！"我兴奋地说，"既然他喜欢不按常理出牌，那我们就给他来个大的！"
"具体方案？"
我神秘兮兮地调出一个任务计划："狩猎大会上，你直接向他挑战射箭。"
"我的射箭技能等级？"
"满级！苏婉清可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射也不在话下。"我得意地说，"正好展现你不同于寻常闺秀的一面。"
小八沉默了片刻："这个建议......出人意料地合理。"
"对吧？"我沾沾自喜，"有时候反向思考反而能找到最佳方案。我失败999次的经验可不是白给的！"
"建立新任务文档。"小八说道，"狩猎大会作战计划：直接挑战，展现实力。"
我看着信心满满的小八，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计划听起来不错，但以我们这对奇葩组合的运气，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不过话说回来，楚临风看小八的眼神确实不太一样......也许，只是也许，这次荒诞的攻略真的能成功？
【楚临风视角·将军府】
"查清楚了吗？"楚临风站在书房窗前，背对着心腹侍卫。
"回将军，苏小姐三日前确实在自家花园摔了一跤，但太医诊断并无大碍。"侍卫恭敬地回答，"奇怪的是，从那天起，她的举止就变得......不同寻常。"
楚临风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嘴角微勾："怎么个不同寻常法？"
"据丫鬟说，苏小姐突然对很多常识性问题表现出陌生，走路姿势也变得僵硬，还经常自言自语......"侍卫犹豫了一下，"府里有人怀疑是......邪祟上身。"
楚临风轻笑一声："邪祟？我倒觉得更有趣了。"他转身，眼中闪烁着狩猎者般的光芒，"继续盯着丞相府，特别是苏小姐的一举一动。"
"是！"
侍卫退下后，楚临风走到书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苏婉清——真假？"
那个在赏花宴上直白得可笑的女子，与传闻中高傲矜持的丞相千金判若两人。是精心设计的表演，还是......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无论如何，他都决定陪她玩下去。毕竟，边关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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