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雨总是带着腐烂的甜腥气,像是隔夜的药汁混着铁锈,在舌尖泛起令人作呕的涩。
林清浅单膝跪在飞檐兽首上,青冥伞在掌心匀速旋转。伞面浮动的星纹将雨水隔绝成弧形水幕,映得她眉眼间那道旧伤疤泛着青光。伞骨第三根突然发烫一一是星盘碎片的共鸣。
她纵身跃下,青冥伞在坠落中收拢,伞尖直指巷中魔修后心。却在贯穿血肉的刹那,被一截虬结桃木截住。
"铛--!"
杖头将绽的桃花震落三瓣,落地竟化作毒蝎窸窣爬来。林清浅借力后翻,青冥伞”唰”地展开,挡开飞溅的毒液。
“姑娘,蛊城的规矩——“桃天杖后转出一张昳丽面孔,贺峻霖耳垂青铜铃轻晃,“活饵要养够七日才能杀。"
林清浅瞳孔骤缩。那铃铛纹样与五年前师父伤口里的铜屑一模一样。
"南疆蛊城的大祭司?”她冷笑,青冥伞突然暴旋。伞面星纹化作光刃斩向对方咽喉。贺峻霖眼底笑意骤冷。桃天杖底重叩青石板:“百蛊叩首!
杖身赤红蜈蚣突然活过来,喷出粉红桃瘴。
林清浅急退间忽觉背后寒毛倒竖--有道剑气正撕裂雨幕!
她侧首避让的刹那,雪亮剑光已斩破青冥伞面。“刺啦”裂帛声中,玄衣少年执剑而立剑穗昆仑玉上"玄天”二字刺目如血。
“马嘉祺。“林清浅指节发白,“玄天宗的剑,倒是比五年前更脏了。
三方杀招碰撞的瞬间,魔修突然惨叫倒地。他胸口的星图扭曲崩解,露出白骨上血淋淋的字迹:
【灵虚子弑师叛道,当诛】
雨幕中,贺峻霖的桃天杖突然疯长桃枝,将他右手扎得鲜血淋漓。少年大祭司却盯着林清浅大笑:“有意思-—我们看到的罪名,不一样呢。"
白骨上的血字尚未干涸,蛊城深处却传来第二声钟响。
“咚——”
钟声如浪,震得青石板簌簌颤动。林清浅足下一空,地面竟化作流沙!她反手撑开青冥伞,伞面星纹大亮,却仍被一股无形之力拖拽下坠--
“别碰那些沙子!“贺峻霖厉喝,桃天杖猛插地面,“是噬骨蛊!
马嘉祺的剑比他声音更快。溯风剑鞘横空掷来,林清浅借力一踏,青冥伞旋身而起,堪堪避开脚下翻涌的虫潮。
“多管闲事。“她冷眼扫过马嘉祺,却见对方剑穗上的昆仑玉正泛着诡异血光。
贺峻霖突然闷哼一声。桃天杖上的蜈蚣纹路竟开始啃食杖身,他右手虎口已被桃枝刺穿,鲜血顺着杖身滴落,触地的刹那--“轰!
整条街巷的地砖轰然塌陷!
地下祭坛
林清浅在坠落中调整身形,青冥伞尖点地,荡开一圈星纹。微光映亮四周时,她呼吸一滞--
九具青铜棺呈北斗状排列,每具棺椁上都钉着七枚透骨钉,钉尾系着....
和她师父腰间一模一样的铃铛。
"九霄丧铃?“马嘉祺的声音罕见地变了调,“这东西早该绝迹了。"
贺峻霖捂着流血的手冷笑:“绝迹?蛊城每十
年就要用活人喂一次铃一—“他忽然噤声。林清浅的伞尖已抵住他咽喉。
“五年前九霄门灭门夜,”她声音比伞骨还冷,”“你贺家派人送过丧铃。
桃天杖上的蜈蚣突然暴起!却在咬向她手腕的瞬间,被一道剑气斩成两截。马嘉祺的剑横在两人之间,剑身映出三张紧绷的脸。
“现在,“他剑锋轻转,挑开伞尖,“谁再动手,我就把谁钉进棺材。”
寂静中,第七具棺材突然传出抓挠声。
血饲
棺盖震开的刹那,林清浅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尸体,而是一具鲜活的、正在融化的“马嘉祺”。
“心魔蛊。“贺峻霖脸色惨白,“它能照出人心里最怕看见的...
假尸的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剑柄刻着“灵虚子赠”。身旁的马嘉祺的剑突然脱手坠地,砸出一声铮鸣。
林清浅的冷笑还没出口,第二具棺材爆裂!这次爬出来的是个满身蛊虫的”贺峻霖”,手里提着颗白发头颅--九霄掌门的脸。
“有意思。“贺峻霖反而笑了,“看来设局之人,很了解我们的旧怨啊。”
第三具棺材自行开启。
青冥伞从”林清浅”心口穿透而出,伞尖滴着黑血。这个幻影正将桃天杖刺进马嘉祺的后背.....
三方武器突然共鸣震颤!
真正的危机此刻才降临—-九具棺材组成的阵法亮起血纹,顶端浮现出他们最初争夺的”星盘碎片"。
只不过这一次,碎片里清晰地映出三行字:
【灵虚子死于爱徒之手】
【贺家铃铛是解药】
【湖风剑本该刺穿掌门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