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丘的城门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九尊石狐雕像蹲踞在锈蚀的青铜门两侧，每尊石狐的眼窝里都跳动着幽蓝狐火。那火焰并非寻常火光，而是狐族特有的魂焰，能灼烧记忆，也能映照前尘。

丁程鑫的尾尖火焰突然暴涨，火光映出城门上斑驳的铭文：

“入此门者，当偿前世债。"

字迹如血，深深蚀刻在青铜门扉上，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宿命的宣告。

“跟紧我。“丁程鑫的妖纹已经蔓延到脖颈。

暗青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游走，“这里的雾气会吞噬记忆。

话音刚落，雾气突然凝结成无数细丝，无声无息地缠向众人手腕。那雾丝冰冷刺骨，触碰皮肤的瞬间，竟如针扎般刺痛。林清浅的星穹伞自动旋转，伞面星河化作流光，细碎星光如刀刃般斩断雾丝。而马嘉祺的风鸣剑已抵住丁程鑫后心，剑锋寒芒吞吐：“你故意引我们来?"

丁程鑫低笑，尾尖火焰突然卷住林清浅的腰，将她拉近一步：“小美人儿，你猜这城埋着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仿佛在引诱她踏入某个早已设好的局。

狐家中央的祭坛上，九尊人形石像围成环形。每一尊石像的面容都与丁程鑫有七分相似，却又微妙地不同——或年少，或沧桑，或含笑，或悲戚。最陈旧的那尊石像心口插着一根桃木钉，钉尾系着褪色的红绳，绳结的系法，与林清浅梦中斩狐时所用的手法一模一样。

“第一世。”丁程鑫抓起她的手，不容拒绝地按在石像上，“你是道士，我是狐妖。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暴雨夜的山神庙，烛火摇曳。少年道士的桃木钉贯穿狐王心脏，鲜血顺着钉身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刺目的红。垂死的狐妖却笑了，将内丹塞进对方掌心：“下次向妖动手......可......别手抖......"

转世后的将军站在城墙下，仰头望着敌国女将拉满的弓弦。箭矢破空而来，他却不闪不避，伸手接住箭杆。箭头淬着狐毒，他的指尖瞬间泛青，却仍笑着将箭折断：“这一箭，我替你挡了。”

第七世的铸剑师站在熊熊炉火前，将刻着“浅“字的剑坯递给身后的学徒。少年学徒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唯有握剑的手指骨节分明——那是丁程鑫的手。

林清浅猛地抽手后退，星穹伞瞬间化作弩弓，箭尖直指丁程鑫眉心：“这些幻象—”

“不是幻象。“石像突然开口，七世记忆如洪流般同时灌入她脑海。每一世的死亡都清晰如昨，每一次转世的重逢都刻骨铭心。最让她震颤的是第七世的记忆——铸剑师在跳入熔炉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而那个被称为”学徒”的少年，眼底猩红如血。

马嘉祺的风鸣剑突然刺向丁程鑫，剑气凌厉如凤唳，却在触及狐火的瞬间诡异地转向，劈碎了祭坛一角。碎裂的石板下露出一个青铜匣，匣盖上的封印纹路与星穹伞的星纹如出一辙。匣中静静躺着三样东西：

一半截刻“浅”字的剑坯、褪色的桃木钉、染血的狐尾毛。

“三生石上刻着的缘分。“丁程鑫的妖瞳完全变成竖线，尾尖火焰忽明忽暗，“可惜这一世.....

他的话音未落，贺峻霖的蛊心杖突然爆出刺目红光：“三秒后地震!全员退后!”

众人脚下的石板轰然塌陷，露出万丈深渊。坠落中，林清浅的星弩弓自动变回伞形态，九道冰蚕丝如蛛网般缠住岩壁。她在混乱中看见马嘉祺抓住丁程鑫的衣领，而后者狐尾卷着的——正是那根从石像上拔下的桃木钉。

坠落的尽头是一片地下湖泊，水面如镜，倒映着漫天星斗——那竟是星穹伞的伞面纹路被投射在了洞顶。

“青丘的镜湖。“严浩翔的星盘碎片悬浮在水面上，映出扭曲的影像，“能照见魂魄的裂痕。”刘耀文的雷隼刃插在岸边，电光缭绕间，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老子讨厌这种神神叨叨的地方!”

宋亚轩的潮音戟轻轻划过水面，涟漪中浮现出众人残缺的命格线——马嘉棋的最为破碎，如风中残烛。

张真源的金针试探性地刺向水面，针尖刚触到湖水就结出冰晶：”这水....是魂魄所化。”

林清浅的星穹伞突然剧烈震颤，伞尖指向湖心。那里沉着一口青铜棺，棺盖上刻着八个字：

“孤星不渡，往世皆虚。"

丁程鑫的狐尾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火光中浮现出第八世的记忆碎片——

灵虚子手持青冥伞站在血阵中央，伞尖连着七根红线，分别系在七名幼童颈间。少年马嘉祺被铁链锁在阵眼，胸口插着半截溯风剑。而年幼的林清浅蜷缩在角落，手中握着剑。而年幼的林清浅蜷缩在角落，手中握着染血的桃木钉。

“原来如此。“严浩翔的星盘突然碎裂，“灵虚子用你们的因果喂养噬魂蛊。”

马嘉祺的风鸣剑突然脱手，剑身插入湖心青铜棺的缝隙。棺盖缓缓开启，里面竟是一具与林清浅容貌相同的少女尸骨，心口插着星穹伞的伞骨。

“这才是....."丁程鑫的狐尾火焰骤然熄灭，“青丘之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