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语

金箍捂着脸站在雪地里，脸上的红痕还未褪去，头顶的金环嗡嗡作响，像是在替她泄愤。忽有一阵暖香漫过，雪地上竟凭空绽开几朵金色莲花，花瓣层层叠叠，托着个白衣人影缓缓落地。

是如来座下的金莲所化，眉眼间带着佛性的悲悯，却又藏着几分世故的通透。

“你啊。”金莲轻叹一声，指尖拂过一朵莲花，花瓣便化作暖意，驱散了周遭的寒气，“跟了他那么久，还不知道这猴子的脾性？”

金箍抬眼，语气愤愤：“他竟为了那个刚化形的棒精打我！还说什么与唐三藏早已不是师徒……”

“他心里从来只有两样东西。”金莲打断她，声音平静，“花果山的小猴子，和天下的百姓。情劫于他而言，不过是换种方式护众生罢了，你真当他会为了儿女情长毁了苍生？”

她笑了笑，笑意里带着点嘲讽：“电视剧里的那些痴缠，是凡人编来解闷的。这猴子历经生死，从五行山下爬出来时就该懂了，情爱再重，重不过满城百姓的哭嚎。”

金箍攥紧拳头：“那祖师让他渡劫，难道就没用了？”

“有用，只是你用错了法子。”金莲走近几步，声音压低，“他想的是像千年前那样，用自己的命换大家活着。你硬逼他，只会让他更反感。”

她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倒是可以试试些现代手段。比如……毒，或者合欢散。”

“你！”金箍愣住，“你不是佛门至宝吗？怎会说这些？”

“佛曰慈悲，可咱们是法宝啊。”金莲挑眉，白衣在风雪中轻轻晃动，“本就没什么性别之分，一正一邪罢了。谁用咱们，咱们便顺着谁的心意来。灵山那帮老家伙伪善得很，既想保佛门大兴，又怕这猴子真掀了天道，左右为难。”

她望向天边被云层遮蔽的太阳，语气漫不经心：“且看着吧，天道能撑多久。要是真让妖魔鬼怪把人都祸祸光了，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女娲娘娘。”

“女娲造人，你总听过吧？”金莲转头看她，“她老人家要是醒了，见自己捏的泥人被折腾得差不多了，天道和灵山，一个都跑不了。”

金箍沉默了，头顶的金环渐渐平息。她想起孙悟空刚才那决绝的眼神，又想起金莲的话，心里那点怨气慢慢被算计取代。

“毒和合欢散……”她喃喃道，“哪里能弄到？”

金莲笑着指了指山下：“城里的黑市，什么没有？只是用的时候得记着，别真伤了他的根本。毕竟，他要是死了，咱们这些依附他的法宝，下场也不会好。”

说罢，她身影渐淡，化作点点金光融入雪中，只留下一句话在风里飘：“情劫也好，死劫也罢，总得让他先‘入劫’才行啊。”

金箍站在原地，脸上的红痕已消，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她转身往山下走，灰黑色的袍子在雪地里拖出一道长痕，像条伺机而动的蛇。

地下室里，如意正替孙悟空包扎伤口。他左臂的伤口深可见骨，是被地脉里的怨魂所伤，灵气萦绕的绷带都止不住渗出的血。

“疼吗？”如意轻声问，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

孙悟空咧嘴笑了笑，露出点当年的痞气：“小意思，比紧箍咒差远了。”

话刚说完，他忽然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如意看在眼里，默默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她知道，有些麻烦，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