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过吵闹的大厅。楼道里的声控灯在三人脚步声中亮了又灭，苗祎被鬼清轻推着往前走，丧杍在旁边时不时碰她一下，低声说
丧杍别怕啊。胆小鬼咯
推开那扇贴着符咒的木门时，她做好了面对冷硬气场的准备，却被屋里漫开的暖光烫了下眼。
桌后坐着的人影裹得依旧严实，深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口鼻，连指尖都藏在厚实的黑色手套里，可那坐姿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柔和。桌上的录音笔亮着红灯，却没急着开启，戴手套的手先轻轻推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痕往下滑。
大组长路上冷吧？先喝点热水。
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闷闷的却带着暖意，像冬日里隔着毛衣的拥抱。他没抬头，只是指尖在录音笔上顿了顿，等苗祎接过水杯才继续开口，语气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大组长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录音只是方便记录，不会难为你的。
鬼清和丧杍在门口站定，没像上次那样紧绷。苗祎捧着温热的水杯，看着那人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调整录音笔的角度，连指尖触碰到机身的力道都放得很轻，突然觉得这严实的包裹下，藏着的或许不是疏离，而是一种格外温柔的谨慎
戴手套的手轻轻转动录音笔，红灯亮起时，那人微微抬了抬帽檐，露出一点被阴影遮住的眉眼轮廓，虽然看不清表情，语气却始终放得很柔
大组长你叫苗祎对吗？鬼清和我提过你，说你最近遇到些……不太顺心的事。
苗祎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水汽模糊了视线，她没料到对方会先提起这个。鬼清在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丧杍则靠在门框上，戏谑的看着这一切
大组长别担心，这里没外人。
大组长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戴手套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录音笔边缘
大组长你看到的、遇到的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我们找你，只是想帮你理清楚一些事，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他说话时，口罩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手套蹭过录音笔外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却一点都不刺耳
苗祎低头看着杯里晃动的水面，忽然注意到桌角放着个小小的陶瓷猫摆件，尾巴缺了个角，像是被细心粘补过，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苗祎需要我从头说吗？
她小声问，声音还有点发颤。
大组长不急
对方立刻回应，指尖在录音笔上悬了悬，没按下去，
大组长你慢慢想，想喝热水就再倒，杯子旁边有糖罐，是桂花味的，不甜腻。
戴手套的手朝桌角指了指，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空气里的什么东西。
苗祎抬头时，正撞见那人帽檐下投来的视线，虽然隔着阴影和口罩，却莫名觉得那目光里没有审视，只有一种安静的等待，像冬夜里留着的一盏灯，温和又让人安心。
桂花糖罐的盖子没盖紧，飘出一缕淡淡的甜香，混着屋里若有若无的檀香，把空气烘得暖融融的。苗祎捏起颗糖扔进嘴里，清甜在舌尖化开，紧绷的肩膀悄悄松了些。
大组长戴着手套的手始终没离开录音笔，却没再催促，只是安静地坐着。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他连帽衫的布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橡胶手套的纹路都被照得清晰了些，能看到指尖处因为长期用力而磨出的浅痕。
苗祎我……我能看到那些东西，很久了。
苗祎终于开口，声音还有点飘
苗祎一开始以为是幻觉，直到前几天在巷子里撞见……鬼清他俩
她偷偷瞟了眼门口，鬼清正对着丧杍比手势。苗祎看不懂
大组长嗯，我知道。
大组长的声音依旧温吞，戴手套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大组长鬼清说你体质特殊，容易吸引灵体，但你自己没恶意，它们也大多只是路过。
他顿了顿，补充道
大组长就像人会走在街上，灵体也有自己的轨迹，你只是恰好能看见那条路而已。
这话像颗定心丸，苗祎攥着水杯的手松开了些。她忽然注意到，对方说话时，口罩边缘会随着呼吸微微动，露出一点干净的下颌线，连带着那身密不透风的装扮都少了几分疏离，多了点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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