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祎在一片潮湿的霉味里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老家的竹床上。奶奶坐在床边纳鞋底，昏黄的油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只是那影子的脖子歪成了诡异的角度，像被人硬生生拧断的。
NPC小祎，奶奶的手好冷啊。
奶奶的声音黏糊糊的，带着水腥气，她抬起头，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黑洞洞的血窟窿。
NPC你怎么不等奶奶咽气就跑了？是不是嫌奶奶死得难看
苗祎吓得浑身僵硬，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记得奶奶是在暴雨夜走的，那天她因为怕黑躲在邻居家，等赶回去时，奶奶已经冰凉了，村里人都说老人死时没人送终，怨气最重。
NPC奶奶不怪你。
一个穿着红袄的瓷娃娃突然从奶奶怀里钻出来，黑琉璃眼珠转了转，举着把银刀递到她面前。
NPC你看，是这张床硌死了奶奶，你用这个扎它，奶奶就不冷了。”
竹床突然发出“吱呀”的呻吟，床板缝隙里渗出黑红色的水，像奶奶去世时嘴角淌的血。苗祎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扎下去，奶奶就不怨她了。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刀柄——
魊魖啧，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倒挺狠。
戏谑的声音像冰锥刺破幻觉，苗祎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走廊的地板上，手里紧紧攥着半张符纸，符纸边缘已经被冷汗浸得发皱。
她抬头一看，魊魖姐正蹲在她面前，红绣鞋尖点着地面，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灰烬摇摇欲坠。
苗祎苏姐……我刚才……
苗祎惊魂未定，声音都在发颤
苗祎我梦见奶奶了，还有个瓷娃娃，它让我拿刀扎床……
魊魖幻术而已。
魊魖姐掐灭烟头，用鞋尖踢了踢苗祎身边的阴影，那里隐约有个小小的、扭曲的黑影在蠕动。
魊魖这楼里的东西会勾人的执念，你心里最愧疚的事，就是它最好的养料。
她顿了顿，红绣鞋碾过那团黑影，黑影发出一声细弱的尖叫，瞬间消散。
魊魖你奶奶的怨气早就散了，是这玩意儿借她的样子骗你呢。
苗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浅浅的血痕，像是刚才差点被刀划伤。
她后怕地摸了摸伤口，突然想起什么，急着往丧杍和鬼清的方向看
苗祎鬼清呢？他没事吧？
魊魖老东西把他护得紧着呢。
魊魖姐站起身，往三楼瞥了眼
魊魖不过你这小丫头胆子倒是比看起来大，换成别人，刚才那一下就该被勾走魂魄了。
她弯腰拽起苗祎的胳膊，将人往楼梯口拖
魊魖赶紧跟上，再晚一步，储臓室里的‘老朋友’可要等急了。
苗祎被拽得踉跄了几步，手腕还残留着苏姐指尖的凉意。
她回头看了眼刚才躺过的地方，地板上似乎还留着淡淡的水渍，像极了奶奶床边那滩永远擦不干净的血。
她咬了咬唇，攥紧兜里的五帝币——刚才幻觉里奶奶那双空洞的眼睛，和秋千上那些孩子的眼神一模一样，看来苏姐说得对，这幼儿园里藏着的东西，果然靠吸食执念和怨气活着。
楼梯拐角传来丧杍低沉的声音，似乎在跟鬼清说着什么。
苗祎定了定神，跟着魊魖姐往上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会儿一定要画张最厉害的驱邪符，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护着鬼清和丧杍，绝不能让那个瓷娃娃再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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