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

《凰图》的拍摄终于在S市顺利杀青。连续三个月的高强度工作让江礼身心俱疲，但心底却充满了完成一部好作品的满足感。杀青宴结束后，她婉拒了剧组后续的聚会邀请，归心似箭。

她没有告诉张泽禹具体的返程日期，只模糊地说“这几天就回”。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想象着他看到她突然出现时，那张冷峻脸上可能出现的错愕和惊喜，江礼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三个月的分离，非但没有冲淡感情，反而让思念如同陈酿，愈发醇厚。

她特意选了比原计划早一天的航班，悄无声息地回到了A市。已是华灯初上，她没有让张家派车来接，自己打了辆车，直奔市中心那家张泽禹很喜欢的、以环境私密和菜品精致著称的会员制餐厅。她记得他提过今晚有个“商业晚餐”在那里。

出租车停在餐厅门口，江礼压了压帽檐，戴着口罩，像个普通食客一样走进大厅。报上张泽禹预定的包间名，侍者礼貌地引领她穿过幽静的回廊。

越靠近包间，江礼的心跳越快，带着点恶作剧的雀跃。她甚至想好了等下要怎么突然推开门，吓他一跳。

然而，当她走到包间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的景象却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包间里，柔和的灯光下，张泽禹确实在。但他对面坐着的，并非想象中大腹便便的商业伙伴，而是一个年轻、漂亮、气质温婉的女人。那女人江礼认识，是她的高中同学，姓徐，当年是班里出了名的才女加美女，家境优渥，性格也好。

此刻，小徐正微笑着和对面的张泽禹说着什么，眼神明亮，姿态优雅。而张泽禹，虽然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但神情似乎比平时在商业场合要柔和一些，他微微倾身，似乎在认真倾听，偶尔点头回应。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一瓶红酒已经见底。氛围……看起来融洽得有些刺眼。

江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冷却。帽檐下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钝痛蔓延开来。

商业晚餐？和她的高中同学？

一股酸涩的、带着怀疑和委屈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三个月不见，她满心欢喜地想给他惊喜，看到的却是他和另一个女人在环境暧昧的餐厅里共进晚餐？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认识的人？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闪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只是普通的商业往来？为什么从来没听张泽禹提起过？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为什么氛围看起来……这么不“商业”？

她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推门进去？以什么身份？质问？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哪一种都让她觉得无比难堪。转身离开？那她像个什么？偷偷摸摸、黯然神伤的失败者？

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指尖冰凉地嵌入掌心时，包间里的张泽禹似乎若有所觉，目光不经意地扫向门口，恰好对上了江礼那双写满了震惊、受伤和不可置信的眼睛。

张泽禹脸上的柔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晰的错愕和……慌乱？他几乎是立刻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