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踏入蝙蝠洞时，布鲁斯正站在巨大的屏幕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沉默。
“嘿，伙计们，我回来了。”迪克试图打破沉寂，“阿尔弗雷德说你们有什么重大进展?关于新出现的红……头罩……”
他的声音卡住了，蝙蝠电脑的屏幕上开了许多的小窗口，每一个被红头罩处决的罪犯档案旁，都清晰地标注着其曾经犯下的、足够判处死刑的重罪:连环杀人、灭门惨案、大规模贩毒，以及他们最终逃脱法律制裁的关键原因:
关键物证离奇失踪、主要目击证人遭遇威胁被
迫改口、关键证物实验室分析报告被篡改、疑犯出示虚假的精神鉴定报告、陪审团成员在裁决前收到匿名恐吓信……但真正让他愣住的是屏幕正中央的DNA匹配结果--红头罩与杰森·陶德的--匹配成功。
“红头罩是……杰森?”迪克的声音干涩，他看向布鲁斯，又看看旁边的提姆，“他……他复活了?回到哥谭，成为了一个针对那些本该被判死刑却逃脱的人的行刑者?"
布鲁斯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一样干涩:“他在审判。调查、收集证据，然后执行他认定的正义。”
“我得说，我认同所有死者都罪无可恕。”提姆说。
“他跨过了那条线!”布鲁斯几乎是在咆哮了，“无论他杀的是谁，无论理由多么正义，越过那条线就是失控的开始!……而一旦开始，就永远不会停止。”
迪克叹了口气:“布鲁斯，我觉得你应该先前找他好好谈谈……”
“B!红头罩有麻烦了!”芭芭拉的声音切入了通讯频道，主屏幕上切换到了犯罪巷边缘区域的几个监控画面，这些幸存下来的摄像头距离过远，画面有些模糊，但也足够看清了。
画面中，红头罩的身影在狭窄的巷道中高速奔跑、翻滚、躲避攻击，肩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让他的动作明显带着滞涩，而围攻他的敌人则如
鬼魅般不惧死伤，他们的脸上覆盖着金属制的
鸟喙面具，穿着某种类似皮革与金属结合的制服，甚至在正面硬抗火焰造成的爆炸时也仅仅只是被击飞。
“位置!”布鲁斯在冲向蝙蝠车的同时大喊。
在这一刻，之前那些关于身份立场、是非对错的问题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他们的家人正身处险境!
当蝙蝠侠、夜翼和罗宾赶到那片巷道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终结。
红头罩倒在地上，头盔上布满撞击的凹痕，胸甲碎裂，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出鲜血。一个高大的家伙正抓着他的脚踝，如同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一样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另几个则如同冰冷的雕塑，无声地拦截在蝙蝠家族的面前，手中的短刃闪烁着寒光。
“放开他!”蝙蝠侠怒吼着，但敌人的力量极大，动作又快的惊人，不论是他、夜翼还是罗宾都被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利爪拖着杰森越走越远。
在混战下，几人身上的伤口都在逐渐增加，而那些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不死的敌人在每次被击倒后都会再一次站起，然后…....
然后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身影撞飞了出去。
那是个身材壮硕、留着怪异胡子的高大男性，他似乎很烦躁地用意大利语骂了句脏话，然后架住了另一名敌人的攻击。
紧接着，一辆冷链运输车冲进了战场，站在货舱门口，留着银色长发的一人正大喊着:“VOIII --!!!别一个人冲太快啊吉列维你这家伙!!!”
液态的氮气从储藏罐中喷出，混合着那人手中蓝色的火焰，使那些敌人的动作逐渐变得僵硬、迟缓，如同被强行拖入了沉眠般逐渐停下了动作。
蝙蝠侠的视线停留在从驾驶室跳下来的另一人 --一名背着武士刀的短发亚裔--的手上，那是一枚和云雀款式相似的戒指:“彭格列的人，你们来哥谭做什么?"
“哥谭的猫头鹰法庭在屡次挑衅彭格列的底线，”那人耸耸肩，“Boss被他们彻底惹怒了，我们就只好跑一趟哥谭，请那些夜行鸟彻底退场了。”
听着几人的介绍，布鲁斯想起了他在许久前调查过猫头鹰法庭这个名字，但所有的线索都显示那只是哥谭的一则传言……如果他当初调查地再仔细一点的话……
神谕的声音从联络器中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如果我这边的监控未曾遭到篡改的话，你们刚刚一直都在旁边等着……就这么看着红头罩被.……”
面对蝙蝠家三人的怒视，斯库瓦罗只是冷笑了一声:“法庭那些蠢货满脑子想着要一个能使用火焰的利爪，不用担心那家伙的生命安全，我们只需要跟着他们，找到猫头鹰的老巢就行。”
“所以?”布鲁斯猛地向前一步，那双隐藏在白色目镜后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所以你们打算让杰森--让我终于失而复得的孩子--去做诱饵?!就为了找到它们的巢穴?!"
斯库瓦罗对此嗤之以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我屁事”的表情，山本武则微微侧头，目光不易察觉地、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那个高大的“列维’ --他的呼吸在听到那句话时停顿了一瞬。
“我想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蝙蝠侠。”山本武举起一个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精巧仪器，“时间有限，利爪的移动轨迹显示，他们的老巢应该在……"
他低头看了一眼仪器屏幕，在此处聚集的蓝色、靛色、深红色之外，一个靛色的小点正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方向指向了哥谭市中心的地标。“……韦恩集团大楼的地下。灯下黑，确实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韦恩集团大楼地下深处，在一个广阔空间中央祭坛般的平台上，昏迷的“红头罩”被牢牢固定在上面。
一个脸上覆盖着猫头鹰面具的身影站在平台边，他身边侍立着一个穿着铠甲的利爪护卫。
“多么完美的容器…”法庭成员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带着狂热的激动和贪婪，“火焰，彭格列神秘力量的钥匙……就在今天，法庭将拥有最强大的利爪!我们将真正掌控哥谭的阴影，甚至……反噬彭格列!”
“不--!”伴随着一声饱含绝望和愤怒的咆哮，蝙蝠侠的身影第一个撞破厚重的大门冲了进来。
“拦住他们!”法庭成员下令，大厅周围的阴影中，更多的利爪被唤醒了。小型液氮储罐没法挡开他们前赴后继的围攻，眼见着那人打算对“红头罩”下手，蝙蝠侠无视了自己受伤甚至死亡的可能，不顾一切地向平台冲去。
他的动作被紧跟在他身边的“列维”拦住了。
“骸，你玩够了没?“一个属于红头罩的、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从“列维”口中传了出来。
蝙蝠侠的动作顿住了。
紧接着，祭坛上，侍立在法庭成员身后的那个“利爪护卫”，发出了低沉而愉悦的诡异笑声:"Kufufufu.…….”
笑声中，那“利爪护卫”的身影如同水波般逐渐扭曲，浓稠的靛色雾气升腾翻滚、散去，露出了里面的六道骸，而被固定在平台上昏迷不醒的“红头罩”，则在雾气散尽后，变成了刚刚还站在他身后的利爪。
他们在最开始的，利爪追逐围杀红头罩的混战中，早已用幻术完成了掉包。
在那个法庭成员反应过来前，六道骸挥舞了一下三叉戟，锋利的戟尖在那法庭成员的后背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啊啊啊--!”他惨叫着向前扑倒，随后挣扎着抬起头，正对上六道骸那只血红色的右眼，最终在恐惧中迸发出最后的狂妄:“幻术?艾斯托拉涅欧失控实验的残渣!你以为我们没有反制你的手段吗!”
他按下了一个按钮，从联通这个空间的一处通道中走出了一整队的幻术师。
随着某种装置的开启，六道骸右眼中的数字如同失控的仪表盘般疯狂乱跳，但他反而发出了更加癫狂的大笑:“Kuhahaha!反制?就凭这种程度的干扰和这几个三流货色?你以为我的力量，仅仅依赖这只眼睛吗?何况…….”
“何况，彭格列最不缺的就是幻术师……虽然ME觉得这边分配的战力已经严重过剩了。”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空气如同被撕开的幕布般，从缝隙中溢出靛青色雾气，随后露出了两个身影:一个穿着巨大的青蛙头套，另一个全身笼罩在紫色斗篷里，只能看见脸上画着紫色的倒三角。
“怎……怎么可能?!”法庭成员和那些黑袍幻术师惊呆了，“玛蒙?弗兰?你们……你们明明在欧洲，和那个库洛姆·髑髅在一起，监控显示……”
“哦对，ME差点忘了。”弗兰敲了一下手心，随后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对着话筒说:“喂?莫西莫西，库洛姆师姐?戏演完了，可以解开幻术了。”
下一秒，法庭成员面前监控屏幕上显示的画面 -一显示着库洛姆在某个欧洲古堡内随瓦利亚成员一同与敌方激战的场景--在同样的靛青色雾气中消散了。
屏幕中哪里有什么瓦利亚?哪里有什么激战?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裙的紫发少女静静地坐在一间安静的房间里看书，她放下手机，对着
屏幕方向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幻术师的战场中，只要一方能达成绝对的碾压，战斗总会结束的很快。
领头的幻术师是最后一个败落倒地的，他口中最后还在喃喃:“能骗过监控的幻觉……完全欺骗电子信号……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呣，真可惜，看来你的见识不足，雇主也完全忘记说清楚情况了，回头记得找他要精神损失费。”玛蒙在他身前蹲下，“下次接活记得先搞清楚对手--世界前五的幻术师，彭格列有四个。”
那名幻术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低声笑了起来:“至少我最后成功骗过了你们…….”
“你是指你的雇主?”玛蒙挥了挥手，散去了那个还在高台上瑟瑟发抖的法庭成员的幻觉，同时消失的还有六道骸的身影，“你凭什么觉得，不是我们故意放他走的呢?”
“我现在还觉得有点头疼。”提姆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对着瘫倒在他旁边的迪克低声抱怨。
刚刚围观了一场高规格幻术碾压式对决的蝙蝠家族的感官和精神都如同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现在几乎个个头晕脑胀，除了硬是把抗性刷出来了的杰森。
“演的不错，我本来还怕你们露陷了。”他低声咕哝了一句，随后收到了三人有些茫然的视线。
杰森顿了几秒，随后转向了正在用带着火焰的刀背把一个试图挣扎的利爪彻底拍晕的山本武:“你他妈不是告诉我说跟老头子通过气了吗!“
山本武挠了挠头发，“我刚来哥谭就和潘尼沃斯先生说过了啊……”
“哦，请原谅，老爷。”短暂的静默后，通信对面的便士一加入了对话，“我只是认为‘不知情’有助于您展现出真正的态度。”
这下属于蝙蝠家族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远处的斯库瓦罗发出了一声嘲笑:“VOI--!小鬼，怎么，一知道他们的反应不是演戏后就哑巴了?”
“闭嘴!”杰森有些恼羞成怒地抄起双枪，和正觉得自己没打尽兴的斯库瓦罗战成了一团。
在之前的幻术对决中，因为幻术大多不具备对死物的直接攻击能力，从而幸存的地下大厅，这下是彻底被拆迁了。
山本武敲完最后一个利爪的脑袋，在终于能抗住眩晕感勉强起身的蝙蝠侠身边站定:“知道吗?杰森对你的形容，总让我觉得你是一个还没接受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偷偷长大了的父亲。”
“他知道他所选择的路与你有所分歧，而你们谁都不会为此退让，说到最后大概不是吵起来就是打起来，所以……”山本武忍不住笑了笑，“他为了逃避和你的对话，宁愿去和斯库瓦罗打架。”
布鲁斯并没有回话，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杰森躲避着斯库瓦罗的攻击，在废墟间闪转腾挪的，轻快而肆意的动作。
*容我好奇一下，有多少人被前面的“杰森”的惨状吓到了?反正蝙蝠家的(除了阿福和后来被阿福私聊通知了的芭芭拉)都吓得不轻。
*顺便，以下是又一个没能插进正文于是变成无责任ooc剧场的乐子的。
“等等!”迪克说，“所以，十几年前你们就拔除了欧洲部分的猫头鹰议会?那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来处理藏在哥谭的法庭?我猜这十几年里它们可没少在哥谭兴风作浪。”
山本武说:“确实，解决欧洲的隐患后，哥谭这个聚集地本应是最优先的清理目标。我们很快开始了渗透和调查……”
“但就是那个时候，哥谭出现了一个新的都市传说，并且很快与超人和神奇女侠等人组建了正义联盟。我们因此花了相当长的时间评估‘蝙蝠侠’，确认他与隐匿在哥谭阴影深处的猫头鹰法庭没有任何利益输送或理念上的合谋。”
“调查结果呢?”提姆问。
山本武摊了摊手:“结论是，你们没有勾结，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试图切割长在哥谭里的毒瘤。但……在我们决定去和蝙蝠侠接触前，迪克·格雷森被收养了。”
“我?”迪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山本武指了指满地利爪:“虽然不确定是谁，但这群利爪里应该有一人是你的曾祖父……还有你之前的马戏团是利爪的培养基地之一。“
迪克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山本武说:“别这个表情嘛，我们现在没再怀疑你，因为杰森已经替你们担保了，我们选择相信他。”
已经显露出对蝙蝠家族行事的失望的杰森……居然在彭格列面前力保他迪克·格雷森的清白?
身体快于思考，迪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张开双臂抱住了杰森。
“喂!格雷森!放开我!你他妈想干什么?鼻涕别弄我身上!”杰森暴躁地挣扎起来，
“我、不、放!”迪克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住杰森，“小翅膀!你居然替我担保!天呐!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大哥的位置的!呜呜……”
滚成一团的两人在一片废墟和昏迷的利爪中间角力，提姆看迪克那充满“快加入我们家族团结拥抱”的暗示眼神，以及杰森那双“敢过来连你一起揍”的威胁眼神……他总不至于真的杀了我。
提姆加入了战局，于是抽出了手的迪克把魔爪伸向了旁边站着的布鲁斯。
而布鲁斯·韦恩，哥谭的黑暗骑士，正义联盟的顾问，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见过宇宙最深处
疯狂的坚韧意志拥有者，在这一刻，就这么被自家大儿子偷袭成功了!
迪克一边被杰森的手臂怼着下巴，一边还要承受布鲁斯的重量，却发出了满足而模糊不清的笑声:“嘿…呼…完美!蝙蝠……家族.....大团圆……
杰森在夹缝中发出绝望的咆哮:“我恨你们所有人!尤其是你格雷森!放开我!!!”
山本武在旁边笑:“杰森，这是你们家的传统吗?就跟彭格列平时内斗不断，关键时候一致对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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