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沉默地将坏掉的车推进车棚角落,鸣人的自行车则是在旁边柱子上随便一靠,两人沉默着,先后走进教学楼
整个上午,鸣人是彻底安静了。他不再制造噪音试图挑衅,只是趴在桌上,用后脑勺对着佐助,浑身散发着怨气,连带着他周围一圈的空气都沉闷起来
一反常态的沉默反而让佐助感到一丝异样,但他只是微微挑眉,将注意力更深地埋进书本里
课间休息时,鸣人猛地转过身,把下巴搁在后桌鹿丸摊开的课本上,发出哀嚎:“鹿丸——!我要死了!跟那个大冰块坐在一起,空气都要结冰了!”
鹿丸费劲地掀起眼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啊……你真是麻烦死了。既然这么痛苦,不如去申请换座位?”
“怎么可能换得掉啊!班主任那个老古板……”鸣人对此已经做出了最坏打算
旁边正专心消灭一袋薯片的秋道丁次腮帮子鼓鼓囊囊地插话:“鸣人,算啦算啦~佐助君就是那个样子嘛。喏,吃片薯片消消气?”他大方地把薯片袋子递过去
鸣人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用力,“哼!一天天光是翻那些破书算什么,等会儿体育课我要好好打场球!让他知道什么才是青春该有的活力!”他含糊不清地嘟囔,蓝眼睛里重新燃起斗争的火苗
下午的阳光慷慨地洒满操场,驱散了清晨的寒意,高二A班的体育课内容是篮球。热身跑圈后,体育老师简单分组,进行半场对抗练习
当篮球传到鸣人手上时,他一个利落的背后运球晃过第一个防守者,接着迅猛的变向加速,几乎贴着第二个防守队员的身体挤了过去,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鸣人君加油!!这边!”场边观战一众同学高呼呐喊着
鸣人充耳不闻,似乎他的眼中只有篮筐
在罚球线附近,他猛地跃起,身体在空中舒展开,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腰线,金发耀眼飞扬
那瞬间,他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咋咋呼呼,只剩下全然的专注和一种近乎本能对胜利的纯粹渴望。篮球被他稳稳托起,手腕轻巧一掷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唰!”空心入网
“哇哦——!”场边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连一直懒散的鹿丸都挑了挑眉,丁次则开心地又塞了片薯片进嘴里
“好球!鸣人!”犬冢牙在场边激动的喊
鸣人在落地后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他高举双手,和冲过来的犬冢牙击掌庆祝。湛蓝瞳眸闪烁着胜利的色彩,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就在场边,佐助背靠着一棵樱花树的树干站着。他原本只是漠然地看着球场,视线不经意地捕捉到了鸣人突破、起跳、投篮的整个流畅过程,最后定格在那个明朗到刺眼的笑容上
心毫无预兆地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笑容太纯粹,和他认知里平日总是吵闹、不负责任的笨蛋截然不同。一种陌生的微妙的情绪悄然滋生——混杂些许的意外,一点被光芒短暂吸引的悸动,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困惑和烦躁覆盖
他凭什么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早上撞了自己,毫无歉意,现在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佐助下意识攥紧了手,转头看向别处,心情莫名更加沉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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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宇智波家安静的茶室
宇智波美琴将一杯刚沏好的绿茶轻轻推到儿子佐助面前,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儿子回家后比平时更冷的低气压,以及裤脚那显眼的污渍
“佐助,”美琴的声音温柔得像窗外的暮色,“今天……似乎不太顺利?裤脚怎么弄脏了?”她没有直接问发生了什么,只是用目光关切地询问
佐助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杯的温热,沉默了片刻。母亲温和的目光像有某种魔力,让他劳累的神经放松了些头。他低声道:“没什么。路上不小心” 声音依旧平淡,但少了几分平日的绝对冰冷
美琴看着儿子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佐助的性子,逼问的话是没用的
“是鸣人那孩子吧?”她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佐助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美琴了然,微微一笑,眼神悠远,仿佛想起了什么。“鸣人那孩子性子是跳脱了些,像一团火,有时候会烫到人。但他像他妈妈玖辛奈,心是热的,像阳光一样。”她顿了顿,看着儿子,“佐助,有时候,试着去感受一下阳光的温度,而不是只在意它偶尔的刺眼,或许……也不错?”
佐助垂着眼,盯着杯中茶水里自己模糊的倒影,母亲的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上,漾开一圈浅浅的涟漪
他想起篮球场上那个刺目的灿烂笑容,又想起曾经的不愉快,想起早上那张沾满泥土、写满懊恼和倔强的脸,想起曾经……矛盾的情绪在他心底无声地交织着。他没有说话
安静的茶室里,只有窗外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