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怔,旋即迅速整理好情绪,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道:
上官芷“你回来了。”
听到他的夸赞,拿起纸张,傲娇地抬了抬头。
上官芷“外祖母也常说,我的画作,相当拿得出手呢。”
宫远徵默不作声,缓步走到药炉前,将几味药材轻轻投入其中。
炉火映照下,他的目光微微闪烁,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日——树影婆娑间,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悄然袭来,撩动心弦。
他眉梢微蹙,唇启半晌,却终究只是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
宫远徵“你很喜欢玉兰?”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掩的迟疑和深藏于心的波澜。
上官芷眸光微闪,轻步来到他身旁。他猝不及防地抬首,便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满怀。二人相距极近,仿佛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香气如兰似麝,萦绕在鼻尖,令人心神微荡。
上官芷“阿徵是在打听我的喜好嘛。”
她原以为他会满脸通红,羞涩难当,谁知他竟一反常态,眉梢轻挑,目光落在她身上。两人距离极近,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又拉近几分,目光灼灼,带着一丝侵略性直直望进她的眼底。
宫远徵“你初来徵宫时,不是也跟下人打听了我的喜好?”
上官芷从未见过这样的宫远徵。她下意识地伸手推开了他,身体却仍旧止不住地感到一阵不自在,仿佛每一寸肌肤都被炙烤得发烫。
抬眼再看他时,只见他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张扬而陌生,竟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人。
他那副神情,好似天生就该如此,令她不知所措,又隐隐觉得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不,她似乎曾经见过。那日从地牢中仓皇逃出时,他正立于房檐之上,同样的姿态,同样的目光——如同在俯瞰自己的猎物般,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那份张扬与跋扈,犹如锋芒毕露的利刃,刺入她的记忆深处;那抹狂妄自大的笑意,更是让人难以忘怀。
一时之间,不知让她如何转变。
上官芷“公子,公子是饮酒了吗,这般孟浪。”
磕磕绊绊地说出,脸上透着红意。
宫远徵“同哥哥小酌几杯,确实有些醉了。”
顺着她的话语接了下去,那带着几分侵略意味的目光也稍稍被掩饰了几分。
上官芷“那我去帮公子煮醒酒茶。”
似有落荒而逃的架势,转身快步离开。
她刚踏出房门,两颊依旧残留着红晕,然而目光却已悄然转变,透出几分不解与疑惑。她的神情逐渐被沉思所笼罩,仿佛事态正朝着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令她心中满是纷乱的思绪。
宫远徵看着下人小心翼翼递上两张药方。
“徵公子,这是刚刚上官浅姑娘抓取的药方。”
宫远徵“两份?”
“她还帮云为衫姑娘也抓了一份。”
宫远徵懒洋洋对下人抬了抬下巴:
宫远徵“你先下去。
宫远徵看着手里的药方,皱着眉头看起来像两份清热去火的药膳......
与一向冷清的角宫比起来,徵宫便热闹了许多。下人们正在往屋檐廊角下挂一些彩灯和香炉。五彩灯罩、五彩丝带,让人眼前一亮,精心配制过的香料在香炉里燃烧着,丝滑白烟飘出,笼着屋檐,如云似雾,闻之心旷神怡。
今日乃是上元节,旧尘山谷每逢此等节日,皆会举办盛大的灯会,处处灯火璀璨,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徵宫素来如同角宫一般冷清寂静,然而自上官芷踏入此处后,一切便悄然发生了变化。她的到来仿若一阵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带着几分鲜活的气息。
在她的精心布置下,原本沉寂的空间焕然一新,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生机与暖意,令人耳目一新,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柔和的色彩。
原本以为宫远徵会说着什么,却不想一句话没说由着她张罗更改。
热闹的上元夜与角宫无缘。这里,即便是节日,也弥漫着肃杀气,回廊没有彩灯,门前也无香炉,一如平常时的黝黑肃静。
唯一不同的是,后院回廊里多了一点点火光。宫远徵兴致颇高,提着一只精美的龙形花灯,兴高采烈地朝宫尚角房间走去。
快走到门口,他遇到了一个下人。下人忙问安:
“徵少爷,好漂亮的花灯啊。宫二先生属龙,应该是给宫二先生的吧?”
宫远徵心情好,脸上少有地带着笑:
宫远徵“我哥不喜欢这种无用之物,但我想着上元灯节,房间里亮堂喜庆一些总是好的。”
“少爷亲手做的?”
宫远徵没说话,但笑得有些得意,他看着房间问下人:
“我哥呢?我来陪他一起吃饭。”
“宫二先生正在和上官姑娘一起用晚膳。刚刚下人们在后院廊亭里生了些炭火,他们应该是在那里。”
宫远徵的笑容突然在脸上消失,就像灯里的光焰,突然冒出一阵烟来。他看着手上的灯,又抬头望了望院中,脚步僵在地上,长出一口气。
“徵少爷要一起用晚膳吗?我现在去通报一下宫二先生?”
宫远徵“不用了。”
宫远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灯,默不作声。他慢慢转过身,再回头望,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仿佛是丢了什么。
曲折栈道伸向湖面,湖心一座廊亭。
湖面上飘荡着各种花灯,水面上空还飘着几只用绳子拴起来不让飞走的天灯,被风吹着在夜色里晃来晃去,湖面被照耀得波光粼粼。
廊亭周围生着几个炭火盆,让冬夜的室外不那么寒冷。
那处角落,两人对坐着用餐,各自怀揣心事。桌面上的餐具碰撞出细微声响,仿佛是他们内心波澜的隐秘回音。目光偶尔交汇时,又迅速移开,带着几分慌乱和掩饰。
他们像两只谨慎的兽,在情感的边缘来回试探,不敢轻易越界。可即便如此,那种难以言喻的爱意仍如细水长流,悄然渗透在每一次欲言又止、每一个不自觉流露的眼神里,将两颗原本疏离的心慢慢拉近,直至几乎贴近。
宫远徵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看着手里的两份药膳配方,把药膳上的每一味药都单独写在一张纸上。那是上官浅和云为衫在医馆里拿的药膳配方。
此刻,他的书案上放着两排药膳配方。
房门轻轻被扣响,见来人是上官芷,眼中闪过意外,没想到她近期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胆子倒是挺大。
上官芷“公子我做了一份小丸子芋头甜汤,先垫一垫,饭菜马上就好。”
宫远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她将东西轻轻放到自己面前。他抬手端起那碗,目光一扫,发现卖相倒是颇为不错。
轻尝一口,那香甜软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确实令人惊艳,可他却依旧倔强地抿了抿嘴,故作挑剔地说道:
宫远徵“一般,也就那样。”
说完,故意不去看她,目光反复在这两份药方上游走。
上官芷(忍!)
不甘心道:
宫远徵“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药膳......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突然,他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他迅速拿起第一排的几张纸,和第二排的几张纸排列起来。
宫远徵“......剧毒......这是剧毒!”
宫远徵抓起两份药方,飞奔而出!他要告诉宫尚角,上官浅极有可能对他下毒手。
险些被撞倒的上官芷眸光闪了闪,起身跟上。
湖心烛火幽幽。
宫尚角手接过碗,慢慢端到嘴边。
远处,一枚暗器射来,破空声将夜色打破碎,也将粥碗打碎。
如果在平时,这枚暗器纵然来得再凶些,宫尚角也能提前发觉。但今夜,他着实对四周放松了警惕,全幅注意力都放在了上官浅身上。这个女人营造的一块温暖小天地,让他多少有些沉醉。
宫尚角一惊之余,瞬间恢复冷静,捏起桌面一块瓷碗的碎片,用足内力,朝暗袭处甩去,动作快如闪电夜色中,有人痛苦倒地。
宫尚角抬眸一看,震惊不已发现被自己瓷片打伤的却是宫远微,伤在肩膀下方靠近心口位置。
宫远徵呼吸急促,躺在地上咬牙坚持,满脸痛苦之色,被击中的位置是一个命门。
他口中呕出鲜血,调整着呼吸,神智都有些不清,却还是说着:
宫远徵“哥……粥里有毒……有毒。”
宫尚角怒吼道:
宫尚角“来人!”
远处传来侍卫的应答声,随即便有脚步声传来,十几道身影倏然而至。
宫尚角“快点!把远徵送去医馆。”
上官芷赶到时,前一刻还好端端的人,现在便被侍卫们送去了医馆,身上大片血迹。
惊呼道
上官芷“怎么回事啊。”
宫尚角回头,望了一眼镇定自若的上官浅。她自然明白了来龙去脉,也清楚宫远徵的所做所为,却没做辩解,只是转身拿起从锅里盛的另一碗粥,淡定地喝了下去。
她放下碗,坦荡地看着宫尚角:
上官浅“徵公子误会了。不过,兄弟情深,令人感慨,这正是关心则乱,就算有毒,能害得了宫二先生吗?”
宫尚角没有说话,目光异常锋利。
怎么会中毒呢?先不说他们宫门中人常年服用百草萃,体内早已对各种毒性有了极强的抵抗力。即便是上官浅真动了下毒的念头,又岂能让自己置身事外?难道她不惜以性命相搏?不,这显然不合常理。
恐怕,只是被眼前的局面搅乱了思绪,关心则乱罢了。这一份焦虑与不安,终是让人失了分寸,乱了章法。
上官芷眉间隐忧浮现,眼眸中似有薄雾笼罩,泪光微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从宫尚角身旁经过,与众人一同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脚步虽轻,却沉重得仿佛每一步都压在心头。

这两天出来玩了,更的少了些,大家别介意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