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精致的窗棂,在寝殿内洒下温柔的光斑。小燕子是在一种陌生又亲密的感觉中醒来的。
首先感受到的是周身难以言说的酸软,接着便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禁锢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永琪的手臂环在她腰间,将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他胸前。小燕子一动,丝滑的锦被从肩头滑落,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肤,上面赫然点缀着几处暧昧的泛红印记。
她脑子“嗡”地一下,昨晚那些零碎又火热的记忆瞬间回笼,脸颊立刻烧了起来。
她慌忙四处打量,想找自己的里衣,却一眼瞥见一抹熟悉的月白色碎布,正可怜兮兮地挂在床角的雕花柱子上——那分明是她昨晚穿的那件里衣的残骸!
小燕子顿时有些无语,这人……是土匪吗?!
正对着那碎布片哭笑不得,头顶就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醒了?”
她一抬头,撞进永琪明亮的眼眸里。他长发散在枕上,俊美的脸上带着初醒的慵懒,正含笑望着她。
“你、你压着我头发了……”小燕子慌得找个借口,脸颊绯红。
永琪低笑,小心地替她理了理青丝,手臂却依然环着她:“是我的不是。你……可还难受?”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小燕子把脸埋进被子里,轻轻摇头。想到昨夜,耳根都烧了起来。
等永琪唤人进来伺候,自己先起身更衣后,小燕子才在明月彩霞的帮助下梳洗。对镜梳妆时,她突然发现颈侧有一处红痕。
“这里怎么了?”她指着那处问。
明月彩霞相视一笑,脸都红了。这时永琪正好走进来,小燕子忙拉着他问:“你看这个,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永琪俯身细看,那处红痕在他目光下愈发明显。他唇角微扬,在她耳边轻声道:
“这不是虫咬的。”
他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这是我盖的章。从此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小燕子先是一愣,待明白过来,整张脸顿时红透了,又羞又恼地跺脚:“永琪!你……!”
梳妆妥当,永琪便牵着小燕子的手,前往永和宫正殿行叩拜敬茶之礼。乾隆也早早等在了那里,脸上是藏不住的欣慰笑容。
按着嬷嬷教习的规矩,小燕子稳稳地跪下,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高高举起,声音清脆:“小燕子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请用茶。”
“好,好!”乾隆接过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痛快地饮了一口,打趣道,“成了福晋,这规矩倒是像模像样了。看来永琪,还真是有办法治你这只野燕子。”
小燕子一听,忍不住抬头,俏皮地回嘴:“皇阿玛,我这才不是被‘治’了呢!我这是……这是给永琪面子!”她这话一出,连旁边侍立的宫人都忍俊不禁,乾隆更是哈哈大笑。
永琪在一旁看着,眼底满是柔情与骄傲,他的小燕子,还是这般鲜活可爱。
接着,小燕子又向愉妃奉茶:“额娘请用茶。”
愉妃接过茶,神色不似乾隆那般全然放松。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燕子,目光在她娇艳的脸上和与永琪紧紧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规矩是比从前好了些,可这跳脱的性子,真能担当起亲王嫡福晋的重任吗?罢了罢了,终究是儿子心尖上的人,见他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舒展快活,自己这做额娘的,还能说什么呢?
她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将早已备好的一对成色极好的翡翠玉镯放入托盘,语气平和却也不算热络:“往后需谨守妇德,恪尽本分,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与永琪举案齐眉。”
“谢额娘。”小燕子乖巧应下。
礼仪刚毕,门外通传,侧福晋欣荣前来请安拜见。
欣荣低着头,步履恭敬地走进来,规规矩矩地对着上首的帝妃和永琪、小燕子行了跪拜大礼,姿态谦卑得无可挑剔。
“欣荣给嫡福晋敬茶,请嫡福晋用茶。”她垂着眼,双手将茶盏举过头顶,声音温顺柔和。
小燕子看着她如此低的姿态,脑海里不知怎的,忽然闪过家宴那日,欣荣跪在地上自请降位的画面。心中掠过一丝极快、极轻微的不适,像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接过茶,勉强笑了笑:“起来吧。”
永琪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欣荣为何要如此谦卑恭顺,按理来说她不必如此,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违和与不喜。他并不希望在新婚的清晨,就看到任何可能让小燕子联想到不快的人与事,尤其是与欣荣相关的。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握住了小燕子的手,仿佛想借此驱散那一点点突如其来的阴霾。
欣荣起身后,便安静地退到一旁,低眉顺眼,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背景。
然而,那最初投在小燕子心湖的小石子,虽未掀起波澜,却已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有些种子,一旦落下,只需合适的时机,便会悄然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