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划过一股热流,鲜血顿时流出,女子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眼神恍惚,开始出现重影。
她眼前是红蓝交错的警灯,穿着蓝色衣服的模糊身影,耳边传来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声音:
“李副支队”“昭姐”“李昭昭”
她意识模糊在想谁在叫她,她仿佛静静躺在一片虚无空间之中,周围灰白什么也没有。
可她依然有仅一丝的意识,她感到自己好像在被人挟持,太阳穴上抵着个什么东西,耳边嗡嗡作响。
她好像感觉到自己抬起了手,在一声声惊呼当中,咔嚓一声,太阳穴上被穿出个洞,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
她脑海深处仅存的意识面前,开始像镜子一般碎裂,碎块上有着画面,是她生前的记忆——记忆像走马灯花一般开始回放。
一块记忆碎片停在她面前,画面中的人举杯庆祝,欢声笑语,她伸手想要抓住,却落了个空——
她在街边猛睁开双眼,她的右手保持了抓东西的姿势,挡了下半空刺目的阳光。
她浑身破烂,像个乞丐,面前放个破烂的瓷碗,一男子逆光,半弯腰,对她伸出手,温柔道:“要跟我走吗?”
她看不清他的五官,那人给她的感觉很柔和,她忘记她当初想了些什么,只是缓缓把手搭在了他的心手上,那人似对他温柔一笑。
一晃数年——
晴空万里,掠过黑影,逆风而行,脚下是万顷金黄波浪。
日溪镯带着两名师弟御剑飞往南湘坊,白皙上带着疲倦。
近些日子她又是为了给青淮纥收拾烂摊子东奔西走,青玄宗在修真界的名声可谓是恶臭招天。
其一,传闻自家老祖曾经单挑整个修真界,让他们颜面扫地。当然这仅是传闻,没几人肯把它当真。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青玄宗宗主青淮纥的性格——就拿近几日来说,在全修真界大会上,他把在座的都怼了个遍,惹的全场愤怒,事后有人来找回面子,想跟他“切磋”,却被反手打残!
全宗门已习以为常,或许前几年日溪镯还会上门陪礼,可现如今已麻木,装不知情。
可各宗门上门找理,是她处理的;上门打架,是她打回的;宗门内哭声遍野,是她安慰的,宗门大大小小事务是她操办的,收入是负数的。
青淮纥哪是收了个徒弟,是收了个不要钱的保姆。
日溪镯日日在想怎么判逃宗门,怎么欺师灭祖,怎么……把宗主给灭了。
这一路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修行之人的白眼和咒骂。
他们骂又骂不过青淮纥,打又打不过,只好把目标对准宗门弟子,当然,大的不能出手,毕竟他们这群雅君子很在乎名声——
为了避免他人报复,青玄宗弟子在一次次围打下,练就了……逃跑本领,打架倒数第一,逃跑第一。
青玄宗弟子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脸皮特厚——完美继承自家宗主的本领。
青玄宗有一个众所周知的事——那便是特别特别穷!
栖凤用木棍把头发绾成个肉丸,碎发散在鬓边,他有些忧虑:“大师姐,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也不怪他会这么问,毕竟上次,青淮纥在无聊之下,说自己卜了一卦,西边尽头有个机遇。结果十来人到那里才发现是一片荒地,这一路的艰辛扑了个空,兴奋化为辛酸。当他们风尘仆仆归去时,青淮纥正悠闲晒日。
这让他们有了阴影,虽说这确实让他们实力有所提升,可方法有点卑鄙。
日溪镯宽慰:“出发前大长老也卜了一封。”这到让两人有所安心。
乾昕掐诀,利于御剑飞行,他努努嘴说:“最后别是和起来整我们。”
这以前到是有过,日溪镯也无力反驳。
三人飞行至一落魄小镇,落地不掀尘,裙摆微扬。
因落魄偏僻,少许有修行之人路过,他们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目光。
日溪镯将一符纸扔向空中,符纸悠悠晃几下,朝某一方飞去。
符纸牵引至一府邸前,便化为灰烬散去。
日溪镯叩门,不多时,府门被从内拉开,一仆人疑惑问:“几位是?”
日溪镯作揖:“在下为青玄宗首席,特奉师命前来收您家少爷为徒。”
那仆人一愣,又惊又喜,见他们打扮确实似仙人,手忙脚乱请了进来。
大堂外一贵妇牵着一少儿进来,日溪镯一眼看出少儿身上的紫气,脸上挂起更为柔和的笑。
贵妇见此更为欣喜,少儿却面无表情,眉宇带着冷漠。少儿皮肤细嫩,衣裳一看就精致,身上金首饰众多。
乾昕觉得他娇纵,他们这穷宗门养不起。
栖凤看出不同,起身作揖:“夫人可能让我给他看看手相。”
贵妇自是连连答应,又受不起他这礼,心忙:“仙人不必如此,我受不起啊,您有什么事直做便行。”
栖凤依然彬彬有礼,牵起那白皙的小手,仔细端详。他过后极为欣喜看向日溪镯,强行压住上扬的嘴角,眸中却难掩。
日溪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站起上前牵挂起他的手,微弓身,眉毛轻弯,笑意盈盈:“可想修行?”
“修行能干嘛?”少儿冷淡异于他这年纪。
贵妇有些恼,毕竟这等好事能轮到他们已是行了十辈子的善,她正想说些什么,日溪镯手一抬,她闭了嘴。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日溪镯说。
少儿沉思,终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众人皆大欢喜。
乾昕怒怒嘴,想着以后要怎么养这贵公子。
日溪镯断了他与世俗的缘,准许他在这府邸再住一天,三人也便住下了。
睡前,日溪镯请求了许夫人一件事。
许夫人诧异:“傀儡?仙人您怎知?”她一说完又意识到对方是仙人,又怎会不知。
许府祖籍记载,百年前有位仙人来此,做了个傀儡送于许府。
许夫人带她去了仓库,一打开,灰尘扑散过来,呛的许夫人掩唇咳嗽。
仓库昏暗,没点灯,中央立着一个普通的傀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日溪镯越过障碍上前将它收入储物袋,向许夫人道谢。
许夫人自觉受不起,连连摆手。
翌日午时,日溪镯便匆匆带着许慈延离开,许夫人泪流满面,许慈延虽不舍却没表现出来。
日溪镯不知这是孩儿,还是被哪位老祖给夺舍了,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