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呼了声大师姐,日溪镯才惊醒过来。
转头对他们说:“散了吧!”
众弟子应声纷纷散去。
日溪镯让小慈延在屋里适应一下灵气的流动,感受天地法测,待她回去时,天已沉,却比不过肩上的担子重。
她深深呼出口气,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小许延猛睁眼,从床上下去,同手同脚从里屋走出来,日溪镯一见他便调整好破败的情绪,露出温柔的笑,轻声说:“还不睡吗?你现在这个年纪是要多睡才能长身体的,快去睡吧。”
她朝里屋的方向推了推他的肩,示意他进去睡觉。
“师父呢?”小许慈延要仰的很高的头才能看见她的脸,有些奶声奶气的问。
日溪镯温柔一笑,蹲下,让他不用这么辛苦的仰头,摸他的发顶:“师父是仙人,不困的。”她的语气真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眉眼带着不失风衣度的轻柔。
她皮肤如玉瓷般无暇,五官的每一寸都很精致,让人找不出一点缺陷,只有完美。
—— 可所有人口中都说着她的完美,说她的多么风光的未来,给了她无数责任,她也必须承担,无论多痛多累,这条路也是她自己选的……
翌日早晨。
日溪镯给许慈延讲修真的基础知识,小延延却发问道:“乾师兄说过,上课不是要去学堂听讲的吗?”
日溪镯恨不得把乾昕那张臭嘴给缝了,面上依然温柔,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师父想和你多共处些,你难道不喜师父教你吗?”
许延延连忙失口否认,并说自己最喜欢师父了。
日溪镯满意的笑了。
“修炼层次一共有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太虚、渡劫、化神七个层次,又分为初中后三个阶段。”日溪镯手拿折扇,在坐于桌后的小慈延眼中走动,“天地万物皆有迹可循,又为因果,何为因果?”
她一顿用扇掩唇,那双生的极勾人心的桃凤眼微弯,似是祸国殃民的妖妃,那眼中带着摸不透的神色,许慈延听她略带忧伤道:“你现在太小理解不了,等你长大了……去亲自探索吧!”
许慈延不解,却见她转悲为大喜,又绘声绘色说了起来,许慈延也就没去追问,却默默记在了心里。
午时,她奉师父先前的命令要带着五师弟陌七出趟远门,临行时小许延到很是不舍,却也没表现出来,到是日溪镯安慰了他几句。
日溪镯千叮万嘱让栖凤看好宗门,突然又话锋一转:“你给我好好修炼,回来我检查结果。”
栖凤生不如死,一脸苦闷应了声:“那大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五日后。”
栖凤心说,才五日你让我炼个什么啊!
日溪镯知道他在想什么:“让其他人也给我好好修炼,回来我全都检查。”
这让他有了很大的安慰,连忙应声。
她叹口气:“要是这样的话,不久后的修真界大比又要倒数第一了!”
整个修真界大比二十年办一次,上次因青玄全部人数加起来屈指可数,拿了个倒一。而青玄在青淮纥之前是荒废的,原因就不得而知。
栖凤不答话。
日溪镯却想起了这些年的痛苦,当她被青淮纥骗去青玄宗时,看着仅几人的宗门陷入沉思,全宗门弟子是她一步步骗回来的,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栖凤想起自家大师姐用花言巧语把他给骗来时的场景。
日溪镯痛苦的捶胸顿足——她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也不多耽搁,便带着陌七离去。
一两人御剑飞行,脚下是深蓝大海,风平浪静。
他们停在一处,陌七朝另一个方向去,挥手说:“大师姐我先去了。”
“嗯。”她应声。
他们此行要去蓬莱买药材,去昆仑借剑,去东海拿龙血,去池琅找人做棺材。
陌七与蓬莱内部有些关系,他去较为方便;日溪镯去老熟人那找他做棺材——两人分头行动更有效率,但昆仑与东海较为凶险,两人会在约定地接头再共去——昆仑只是去的路程有些凶险,当然,青玄与昆仑有些私仇,只一个人去怕被打死。
日溪镯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她直接飞进后院,落地平稳。
院子种着一棵梧桐,村下躺椅上有一人,他眯着眼,吸了口烟,吐出白气,语气哑然:“有事?”
那人一头发全白,面部却俊秀,纵使多疲惫却掩盖不了秀气,眼睫下垂,鼻梁高挺,像是病态的美人。
狭长俊丽的双眼轻轻看她一眼,便勾人心弦,日溪镯却无感,上前几步,作揖:“老祖。”
对方不应声。
日溪镯直起身:“老祖,我想请您做口棺材,用檀木,透体艳红。”
她说完这话,对方终是用正眼看了她,再吐出口烟,声音磁性低哑很惹人动听:“用来干嘛?”
“棺材能用来干嘛!”她不答反问。
他用烟头敲了敲一旁的石桌,一股强大的压力就以他为中心像涟漪般散开。
日溪镯咬紧牙关,脑中有些嗡嗡作响,这压力大到她有些站不稳。
她只听脑中响起他那语气加重的声音:“我问你,棺材你要用来干什么?”
“装死人。”日溪镯立刻定神平静道。
祁潋见她依然不肯收口,也就没再继续逼问:“过几日你来取便是。”
日溪镯作揖,应声,退了出去。
祁潋仰头看着这繁茂的梧桐树出神,久久才叹口气,吸口烟,又吐出,白气遮住他此时眼中的神情,只是依稀有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