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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从窗缝斜射进来,在满是尘埃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金线。诺亚望着那缕光柱里飘动的灰尘,思绪却还停留在昨夜。他低头看看自己摊开的手掌,指尖残留着一丝暖意,像是阳光落在皮肤上的触感,但比那更轻、更虚幻。
灶上药罐咕嘟作响,艾丽塔抱着柴火走进来,发梢还挂着细雪。她把柴堆在墙角,搓了搓手,指尖红润。诺亚注意到她手背上那道昨天还在渗血的伤痕,如今已经结痂了。
“你恢复得挺快。”诺亚开口。
艾丽塔笑了笑,没接话,走到床边蹲下身拨弄炉火。火焰噼啪一声跳起来,照亮她的侧脸。那一瞬间,诺亚心头猛地一跳——这张脸,这个动作,像极了某个遥远记忆里的画面。
母亲又咳嗽了几声,声音比昨晚轻了许多。艾丽塔伸手探她额头,指尖泛起微光。诺亚盯着那抹金色,喉咙发紧。
“别用了。”他说,“你脸色太差。”
艾丽塔收回手,看了他一眼,眼里藏着笑意:“你比我想象中敏锐。”
诺亚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搅动药汤。锅里翻腾的泡沫映出他紧绷的下巴。他知道母亲的命暂时保住了,也知道眼前的平静随时可能破裂。
外面传来脚步声,沉重而急促。诺亚猛地站起身,抓起墙角的铁铲,屏住呼吸听着门外动静。
门板被敲响,一下,两下,带着熟悉的节奏。
“是我。”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沙哑疲惫。
诺亚冲过去拉开门,寒风裹着父亲的身影扑了进来。他满身冰雪,肩头还挂着半截断掉的缰绳。看到床上的妻子,他踉跄着扑过去,跪倒在床边。
艾丽塔往后退了一步,隐入屋角的阴影中。
诺亚看着父亲颤抖的手抚过母亲的脸,忽然回头,发现艾丽塔正注视着他们,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
“你是……”父亲抬起头,看向她。
艾丽塔轻轻摇头,转身走向门口。诺亚想开口,却被她的眼神制止。
“该见面的人总会再见。”她推开门,风雪再次涌了进来。
诺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白茫茫天地间,忽然想起昨夜她掌心的光芒。那是神迹,还是回忆?
日头渐渐升高,屋外的雪地反射着刺眼的光。诺亚靠在墙角,眼皮越来越沉。昨夜守了一整夜,加上刚才的紧张,他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意识模糊前,他最后看了眼床边的父亲和母亲,然后闭上眼。
黑暗中,他看见一座神殿。
金碧辉煌的穹顶上雕刻着星辰与命运的纹路,神座前站着一个少女,背影单薄。她哭得很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握着剑,神情坚毅。
“神陨了。”少女哽咽,“我该怎么办?”
男子沉默片刻,低声说:“我会护你到最后。”
突然,一道黑影掠过天际,烈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神殿开始崩塌,石柱断裂,瓦片碎裂,火光照亮少女哭泣的脸。
诺亚猛地睁开眼,心脏怦怦直跳。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那抹神性余温。
“她等的人……是我吗?”他喃喃自语。
父亲仍跪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抚摸母亲的脸,另一只手紧握着断缰绳,指节发白。他没说话,也没抬头。
诺亚站起身,走到窗边。屋外的雪地上,艾丽塔留下的足迹已经被风吹散了。阳光照在空荡荡的雪林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抹神性余温仍在,温暖却不灼人。
就像昨夜,她掌心的光。
\[未完待续\]晨雾在窗棂上凝成霜花,诺亚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药罐边缘。炉火跳动的影子在他脸上游移,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父亲跪在床边已经很久了,连睫毛都结了一层薄霜。他始终没有松开母亲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像雪地里的落叶一样被风吹散。
“断缰绳。”诺亚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你肩上挂着半截断缰绳。”
父亲的手指颤了颤。
诺亚走到墙角,抓起那把铁铲。刃口映出他紧绷的脸,还有父亲身后墙上斑驳的划痕——那些痕迹像是用指甲抓出来的,深浅不一,蜿蜒向上。
“暴风雪太大。”父亲终于说话,声音像是从冻土里挖出来的,“马……没能撑住。”
“所以你徒步回来?”诺亚盯着他发青的嘴唇,“从二十里外?”
沉默比回答更可怕。
母亲忽然咳嗽起来,比早上剧烈许多。父亲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慌乱地翻找着外套内袋,掉出一张泛黄的纸片。
诺亚弯腰捡起。
那是一张神殿的通行令,盖着早已废弃的裁决神印记。
“你从哪拿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屋外的雪。
父亲攥着纸片的手背暴起青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落在诺亚摊开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艾丽塔留下的余温。
“你见过她。”父亲的声音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是不是?”
炉火噼啪炸开一朵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