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殿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纤细身影悄然入殿,手中提着一个药箱。
“陛下受伤了。”苏挽清轻声说,声音温柔如水。
沈昭然转头,看见她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微微一笑。
“无妨,皮肉伤而已。”她说。
苏挽清放下药箱,走近她,轻轻解开她染血的衣袖。伤口不大,却流了不少血。她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动作轻柔。
“陛下今日辛苦了。”她低声说,语气中满是关切。
沈昭然看着她,神色平静,却目光微沉。
“多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她说。
苏挽清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是奴婢的本分。”她说。
沈昭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注视着她。
她知道,这个女人,远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她没有揭穿,至少现在不会。
苏挽清包扎完毕,站起身,收拾好药箱,准备退下。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沈昭然,轻声道:“陛下,早些歇息吧。”
沈昭然点头,目送她离开。
直到殿门再次合上,她才缓缓闭上眼,长叹一声。
她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无退路。
\[未完待续\]暴雨如注。
沈昭然站在玄曜殿中央,望着手中那封密报。萧烬南下——这是个比她预想中更快到来的挑战。
她将密报折起,收入袖中,目光扫过满地尸骸。腥臭的血气混着硝石味在鼻腔翻涌,令人作呕。她却站得笔直,像一尊冷硬的雕像。
“传令下去。”她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雨声,“清理尸体,封锁消息。”
外殿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披黑袍的宦官快步走来,单膝跪地:“陛下,旧贵族余党已尽数诛杀,宫门已封,无人能出。”
沈昭然微微颔首,抬脚向前走去。靴底踩在湿滑的地砖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她经过那具尚未完全断气的老臣尸体时,停顿了一下。
那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睛死死瞪着她,仿佛在控诉什么。
她弯腰,将长剑抽出半截,轻轻划过他的脖颈。
血不再流了。
“把他们的头颅送去城门示众。”她站起身,语气平静,“让百姓看看,背叛朕的下场。”
宦官低声道:“是。”
沈昭然走出玄曜殿,迎面扑来的风雨让她眯起眼。她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被火光照亮的宫墙。那里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染血的兵器、破碎的盔甲、横七竖八的尸体。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旁的侍卫道:“召集六部尚书,半个时辰内到文华殿议事。”
侍卫应命而去。
她没有回寝宫,而是径直前往御书房。一路上,她看到不少宫人低头疾行,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她知道,他们不是怕她,是怕她手中的刀。
她推开门,烛火映亮了满墙的地图与密卷。
她在案前坐下,展开一张南朝疆域图,指尖缓缓滑过北境边界。
萧烬……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少年的模样。十五岁便统领北境狼族,传言他能听懂兽语,能召唤风暴。若非亲眼所见,她几乎不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可她知道,这不是传言。
她曾在一次暗访中见过他。那时他还是个奴隶,在雪地里挣扎求生,浑身是伤。她本可以救他,却最终选择了离开。
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注定不会平凡。
现在,他来了。
她睁开眼,眼中再无疲态,只剩冷意。
她必须赢。
否则,不只是她的命,还有这南朝千万百姓的命。
“陛下。”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
沈昭然抬起头,看到林长戈站在门口。他的盔甲还未换下,雨水顺着肩甲滴落在地上,积成小小水洼。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长戈走进来,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
“臣愿领军北上,抵御萧烬。”他说。
沈昭然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刚经历一场政变,身心俱疲,此刻不宜远征。”
林长戈抬头,目光坚定:“臣尚能战。”
沈昭然看着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你是在赎罪吗?”
林长戈神情微滞。
“你问我是否愿背负千古骂名。”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可你知道吗?从我拿起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配清白二字。”
她回头看他,眼中藏着疲惫与冷漠:“你若去北境,就不要再回来了。此战,我不需要活着的将军,只需要胜利。”
林长戈没有说话。
他明白,她已不再是那个会在御花园里听他讲兵法的少女。
她是帝王,是这场权力游戏的唯一赢家。
也是唯一的输家。
他缓缓起身,抱拳:“臣遵旨。”
沈昭然点头,目送他离开。
直到殿门合上,她才缓缓坐回椅中,将手覆在脸上,指缝间透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知道,这一战,会很艰难。
但她别无选择。
她必须赢。
因为她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