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年前。
是我真正开始与世界出现隔阂的时间。
我对于鲜血有着热切的渴望,不是说我想犯罪,我只对自己的鲜血又渴望。
我感受着刀在胳膊上划出一条条红痕的快感,痛感蒸发,只剩报复成功的得意与心中暗暗消沉的痛苦。
我多么希望父母发现我的不对。
争吵,争吵,还是争吵。
他们一直在争吵,偶尔传来物品碎裂的声音,迷迷糊糊还在被窝里的我被吵醒,只敢躲在被窝里哭泣。
后来我习惯了,我不会再被吵醒,因为我不睡了。
睡着就是噩梦,父母的争吵,同学的污蔑,我自己一人的无助感。
我多么希望我身后能有坚实的后盾,可以保护我,给我依靠。
可是没有。
我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过完了最后一个六年级。
同学的霸凌,父母的争吵,一个人的孤独,好像都被我隔绝在世界之外。
我上了初中。
身体本就不好的我在第一次体测中拿到了不及格的成绩,母亲很生气,叫我绕着楼下跑十圈。
我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家门,默默离更远的地方走去。
十一月份的夜晚已经十分寒冷,我无处可去。
我死死握住手中的刀不敢松开,后面跟着一个男人,我觉得他在看我,他为什么要看我?他在跟踪我吗?
我偷偷瞄着后边,终于在一个岔路口男人选择了转弯,男人只是寻常的走路罢了,并没有图谋不轨,我多心了。
我坐在河坝边的椅子上,夜晚的风吹拂过微微冻上的河边,刺骨的寒冷袭来,我裹紧了棉衣。
我要回家吗?我要去哪?
我呆滞的望向河边,脚步不受控制的一步步走去,反正河还没冻上,轻轻一踩就会碎,我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人在意吧?
就在我要跨过栅栏时,一个人的手拉住了我,我回头望去,少女带着光的眼眸映入我心中。
……
夜晚,我躺在床上,紧紧抱住唐若枫。
她还在工作,怎么会出现在我眼前呢?
因为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和她初遇的那一天晚上,绝望的我心中依旧泛起一片涟漪,名为“自救”的另一个我幻化出她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我崩溃大哭。
她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把我抱在怀中,一如既往,可是我知道这次不一样了。
我崩溃着说我不会再吃药了,我不接受心理治疗,我求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她只是收紧了怀抱没有回复。
我该怎么办呢?怎么才能留住她?
我的生活很苦,只有她是我的糖,带给了我一丝甜蜜,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念头,没了她我该怎么办?
她没有说话,慢慢在我眼前消失。
我拒绝治疗,跟心理咨询师谈话时我闭嘴不言,药我也一概不吃,迫于无奈,父母把我强制送进了医院。
医生会强制灌药,我见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我连她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我开始了电休克治疗。
终于在第十二次时,我的耳边出现了她的声音。
她说,都忘掉吧,忘了我,也能好好生活。我哭着说不,我不要和她分开,没了她我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她还是一点点在我脑海中淡去,连她长什么样子我也记不清了。
在第十五次电休克治疗后,我彻底忘记了她。
我只记得,我心中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