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像濒死野兽最后的哀嚎。丁程鑫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满全身。后视镜里,那几辆如跗骨之蛆般穷追不舍的改装车灯光,像恶兽的眼睛,狰狞地咬着他的车尾。
“疯子!都是疯子!”他低吼着,油门几乎踩到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私生的疯狂远超他的想象,这早已不是追逐,而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雨幕模糊了视线,一个急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前方。丁程鑫猛打方向盘,失控感瞬间吞噬了他。世界在眼前疯狂旋转、颠倒,金属扭曲撕裂的巨响震耳欲聋,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掼在安全气囊上,随即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和剧痛。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得可怕。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意识像断线的风筝,飘飘荡荡,坠向无底的深渊。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一点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白光在无边的黑暗里亮起。
那光晕中,蹲坐着一只通体雪白、瞳孔却是璀璨鎏金色的小狐狸。它歪着头,姿态优雅,眼神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
“丁程鑫,”一个空灵又带着奇异力量的声音直接在他濒死的意识里响起,“想活吗?”
剧痛和濒死的窒息感让丁程鑫无法思考,求生的本能让他几乎是用意念在嘶喊:“…想!”
“很好。”小狐狸的尾巴轻轻扫动,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酷,“绑定‘逆袭攻略系统’。你将在平行小说世界重生,取代那个刚刚因不堪重负而跳楼自杀的‘丁程鑫’。他在那个世界,名声烂透了。”
丁程鑫的意识混沌,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重生…活下去…
“你的任务有二,”小狐狸的声音继续穿透黑暗,“第一,攻略你所在时代少年团的队长马嘉祺,直至与他结婚。第二,彻底改变时代少年团其他所有成员对你的恶劣印象,让他们真心接纳你。”
“…什么?!”丁程鑫残存的意识被这荒谬绝伦的任务惊得几乎炸裂。攻略马嘉祺?结婚?!还要扭转全员恶感?在他原世界,他和马嘉祺虽是队友,关系也仅仅是尚可,甚至因为资源和定位,私下还有些微妙的竞争和距离感。这任务简直离谱!
“任务成功,你原世界的身体将彻底康复,回归现实。任务失败…”小狐狸的声音骤然变冷,“灵魂湮灭,再无生机。交易达成,祝你好运。”
不等丁程鑫有任何反应,那鎏金色的眼瞳光芒大盛,瞬间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吞噬。
剧烈的、仿佛全身骨头都被拆开又重新拼接的疼痛,是丁程鑫恢复意识的第一感觉。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被浓重的消毒水和血腥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牵动着胸腔和四肢百骸撕裂般的痛楚。
“唔……”他痛苦地呻吟出声,眼皮沉重得像压了千斤巨石。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刺目的白炽灯光让他眼前一片模糊。
缓了好几秒,视线才逐渐清晰。
入眼是惨白的天花板,单调乏味。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挥之不去。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单人病房,环境不错,但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右手臂打着厚厚的石膏,沉甸甸地吊在胸前。左腿也被固定着,稍一动弹就钻心地疼。额头缠着纱布,隐隐作痛。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这就是…那个跳楼自杀的“丁程鑫”的身体?开局就是半残?
他尝试着动了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手指,指尖传来的微弱触感提醒他,这不是梦,他真的活过来了,在一个陌生的、属于“黑料王丁程鑫”的身体里。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随即推开。
一个穿着护工服的中年女人端着水盆和毛巾走了进来,看到丁程鑫睁着眼,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又被一种职业化的、带着距离感的平静取代。
“丁先生,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护工的声音平淡无波,例行公事般地询问,眼神里却找不到半分关切,反而有种“你怎么还没死”的麻木。她放下东西,动作麻利地准备给他擦脸。
丁程鑫喉咙干得冒烟,嘶哑地挤出两个字:“…水…”
护工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丁程鑫贪婪地吸了几口,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医生说你命大,”护工一边帮他擦脸,一边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调说着,仿佛在谈论天气,“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就断了几根骨头,脑子也没摔坏,真是…运气好。”她话里的停顿和语气,让“运气好”三个字听起来充满了讽刺。
丁程鑫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原主在这个世界的人缘和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百倍。连一个护工都对他如此轻慢厌恶。
“马先生刚走没多久,”护工像是完成任务般,擦完脸就收拾东西,临走前补充了一句,“他留话说,醒了就通知他。”
马先生?马嘉祺?
丁程鑫的心猛地一紧。这么快就要面对攻略目标了?还是在这种狼狈不堪、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系统冰冷的任务提示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攻略马嘉祺…直至结婚…”
荒谬感再次涌上心头。在原世界,他和马嘉祺最多算是关系普通的队友,有时甚至因为理念不同有些小摩擦。现在,他竟然要在这个地狱开局里,去攻略那个在原世界都未必能成为挚友的人?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生存是第一位的。无论多难,他都必须完成任务,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更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没有敲门。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气压瞬间涌入病房,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丁程鑫倏地睁开眼。
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线,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黑色的高定大衣衬得他肩线平直,气质清冷矜贵。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像淬了寒冰的深潭,正静静地、不带一丝温度地审视着病床上狼狈不堪的丁程鑫。
是马嘉祺。小说世界的马嘉祺。
他一步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压迫的“哒、哒”声。最终停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投下浓重的阴影,将丁程鑫完全笼罩。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此刻却像敲在丁程鑫紧绷的神经上。
马嘉祺的目光极其缓慢地从他打着石膏的手臂,移到他缠着纱布的额头,最后,定格在他苍白却努力维持平静的脸上。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冰冷的审视如同酷刑。
就在丁程鑫几乎要被这死寂和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时,马嘉祺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像裹着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砸在丁程鑫的心上:
“醒了?” 他微微俯身,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凑近了一些,鎏金色的眼眸(这是原世界马嘉祺没有的特征,丁程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冰冷的厌恶,有毫不掩饰的审视,还有一丝…近乎荒谬的探究。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肯定的、带着穿透灵魂般冰冷质感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吐出惊雷般的话语:
“你,不是丁程鑫。”
丁程鑫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