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暑假在七月蝉鸣中开始。紫藤路4号二楼阳光房,再次成了狄卡德洛和林师鹤的小天地。时间似回入学前,又微妙不同。十三年形影不离叠加两年霍格沃茨经历,深入骨髓的共生羁绊,在心照不宣的暖昧中发酵,如窗外紫藤,郁郁葱葱待绽放。
林师鹤的暑假堪称懒散典范。大多时间,他像餍足的猫蜷沙发看麻瓜武侠小说,或对着新淘巫师棋发呆(规则复杂,很快失兴趣)。狄卡德洛安静占据窗边书桌,翻阅厚重典籍,或用星砂魔杖进行精微魔力实验。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专注侧脸投下轮廓。
空气弥漫无声张力。他们依旧分享餐桌,狄卡德洛精准过滤林师鹤厌恶食物,林师鹤依旧分一半提子给狄卡德洛(虽声称不爱太甜)。他们依旧挤同张沙发,林师鹤脑袋不自觉歪狄卡德洛肩上,狄卡德洛手臂自然揽住他防滑落。一切如旧,却又处处不同。眼神交汇,指尖触碰,都让空气粘稠,心跳清晰。
林师鹤感觉胸腔里“冲动”小兽蠢蠢欲动。霍格沃茨传言、天文塔星砂、厨房奶冻代号、塞德里克那“嗅嗅金币论”……画面在脑中搅成一团。他看着狄卡德洛垂眸时低垂睫毛,看他修长手指翻书动作,看他抬眼望来时眼底一闪而过、让他心悸的专注。
凭什么总是他掌控一切?凭什么自己只能被动接受、依赖、等待?
这念头如火星,在某个蝉鸣阳光慵懒午后,“嘭”地点燃林师鹤积攒的不服气和豁出去的任性。狄卡德洛刚放下书起身倒水,手腕被一只微凉手猛地攥住。
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蛮横。
狄卡德洛停步,询问地看向他。阳光落林师鹤脸上,镀层金边,照亮他眼中闪烁的紧张、倔强和破釜沉舟光芒。他紧抿唇,脸颊因激动高温泛红晕。
“洛洛,”林师鹤声音干涩,微颤,但字字清晰,带着孤注一掷力道,“我们……在一起吧。”
他停顿,积蓄勇气,又急急强调:
“不是像以前!是……像天文塔传言!像家养小精灵以为的!像塞德里克笑话的!……是谈恋爱那种!你懂的吧?!”
他几乎吼出,声音在安静阳光房格外响亮。说完,他像耗尽力气,胸膛起伏,眼睛死死盯狄卡德洛,攥手腕的指节发白,似抓救命稻草,又像宣告主权。
空气凝固。蝉鸣停滞。浮尘静止。狄卡德洛万年平静面具第一次清晰碎裂。他深邃眸中,似星尘投入深潭,骤然亮起,翻涌惊涛骇浪——惊讶、了然、压抑已久汹涌情感决堤。
他没立刻回答,只定定看林师鹤。那双冷静自持的眼,此刻清晰映着林师鹤紧张倔强的脸。时间拉长,长到林师鹤以为心跳会爆炸,或狄卡德洛会用冷静分析打回原形。
两秒。
或更久?
然后,林师鹤看到狄卡德洛唇角,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向上弯起。非平日常见的微弧,而是真正带着温度、甚至傻气的笑容。这笑容冲淡疏离感,露出林师鹤从未见过的少年纯粹欢喜。
“嗯。” 狄卡德洛声音低沉清晰,带一丝不易察觉沙哑,却比任何誓言更有力。他没说“好”或“我懂”,只一个简单“嗯”。但这字如解开林师鹤无形枷锁,让他瞬间从紧张窒息中解放。
未等林师鹤得意冒头,狄卡德洛手腕微动,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抬起,带着不容拒绝力道,轻捧林师鹤微烫脸颊。动作依旧沉稳掌控,眼神却炽热得林师鹤不敢直视。
他微微低头,温热的、带着清冽气息的吻,坚定温柔地落在林师鹤微张的唇上。
吻不熟练,带着青涩试探,却无比真诚。阳光透过紫藤叶隙,在相贴身影上洒下跳跃光斑。时间仿佛慢下,蝉鸣、书页、魔杖、喧嚣世界,褪成模糊背景音。
不知多久,狄卡德洛稍退,额头抵林师鹤额头,呼吸不稳。看林师鹤依旧懵然、脸颊红透样子,眼底笑意更深,低声重复,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温柔:
“嗯,在一起。谈恋爱的那种。”
林师鹤眨眼,孤勇褪去,后知后觉羞赧涌上。他猛地抽手推开狄卡德洛,抓起沙发抱枕埋住脸,只露两只红透耳朵尖,闷声传来:
“……知道了!啰嗦!”
狄卡德洛看他鸵鸟举动,无声笑笑,没再拉他,只坐回身边拿起书。阳光房安静,只剩翻书声和抱枕里努力平复的心跳。空气弥漫草木清香,阳光温暖明亮,尘埃似染蜜糖金色。
窗边小几,洗好提子在阳光下闪烁诱人光泽,如凝固的甜蜜心跳。狄卡德洛摘下一颗最饱满的,自然递到抱枕边。
“吃提子吗?”声音恢复平日平静,却多了一丝难言暖意。
抱枕动了动,一只白皙手伸出飞快抓走提子缩回。几秒后,抱枕里传来含糊带鼻音回应:
“……嗯。”
阳光正好,夏日悠长。属于狄卡德洛和林师鹤的故事,在紫藤花盛开的季节里,翻开了名为“恋人”的全新篇章。而霍格沃茨的新学年,在两周后等待着这对刚刚确认了彼此心意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