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桃金娘的盥洗室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积水的瓷砖上,整个盥洗室笼罩在阴冷的寂静中。水龙头滴答作响,桃金娘飘在半空,抽抽搭搭地抱怨着。
“你们也来嘲笑我吗?”她抽泣着,“就因为我是个死人?”
“不是。”林师鹤站在门口,黑眸扫过潮湿的地面,“问你件事——五十年前,你是怎么死的?”
桃金娘突然飘近,眼睛瞪得极大:“我看见了一双巨大的黄眼睛!就在那儿——”她猛地指向其中一个水池,“然后我就飘起来了!”
狄卡德洛走近那个铜制水龙头,指尖轻触,魔力感知无声扩散。水龙头的侧面刻着一条微小的蛇形纹路,几乎被锈迹掩盖。
“入口。”他低声道。
林师鹤眯起眼:“怎么开?”
“蛇佬腔。”狄卡德洛冷声结论。
就在这时——
“轰!!!”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混乱的尖叫和奔跑声。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冲出盥洗室。走廊上,学生们惊慌失措地逃窜,有人大喊:“又有人被石化了!”
礼堂·混乱的中心
赫敏·格兰杰和拉文克劳的佩内洛·克里瓦特僵硬地倒在地上,面容惊恐,手中紧握着一面破碎的镜子。
麦格教授脸色惨白:“所有人!立刻回宿舍!”
塞德里克挤过人群,低声对林师鹤道:“赫敏她们在图书馆附近遇袭……她们好像发现了什么,手里还拿着笔记……”
狄卡德洛的目光扫过赫敏石化的手指——她的拇指和食指捏着一页撕下的纸张,上面隐约可见“蛇怪……管道……巴斯里斯克”的字样。
教师席上,邓布利多不在。
斯内普冷冷地宣布:“阿不思被紧急召去魔法部了。”
福吉带着傲罗冲进礼堂,脸色阴沉:“我们找到了凶手!”
海格被粗暴地押了进来,挣扎着大喊:“我没有!我绝不会伤害学生!”
“鲁伯·海格,五十年前就曾放出怪物杀人!”福吉厉声道,“现在证据确凿——他的公鸡被杀,蜘蛛逃窜,和当年一模一样!”
麦格教授愤怒地反驳:“这毫无道理!海格绝不会——”
“够了!”福吉打断她,“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会处理他!”
林师鹤冷眼看着海格被拖走,指节微微发白。
临行前,他焦急地对哈利和罗恩低吼:“跟着蜘蛛……如果你想弄清楚……”
别无选择的哈利和罗恩,在深夜硬着头皮闯入了危机四伏的禁林,寻找阿拉戈克。在经历了被福特安格里亚车“背叛”和遭遇巨型蜘蛛群的惊魂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衰老的阿拉戈克。阿拉戈克证实了海格的清白,并透露了关键信息:密室里的怪物是蛇怪,蜘蛛的天敌。它畏惧公鸡的叫声,而它的活动路径是通过管道。更重要的是,阿拉戈克提到,五十年前的受害者是在一间盥洗室里被发现的——这直接指向了哭泣的桃金娘!
城堡的恐慌已经凝固成一种沉重的、黏稠的实质。走廊里的窃窃私语不再是单纯的惊恐,而是混杂着悲伤、愤怒和深深的无力感。赫敏·格兰杰和佩内洛·克里瓦特——两位才华横溢、女生——被石化的消息,像两块巨石砸碎了学生们仅存的侥幸心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提神药剂的味道,以及挥之不去的恐惧。低年级学生们像受惊的兔子,紧紧贴着墙壁快速移动,连眼神交流都带着警惕。
就在这片愁云惨雾中,吉德罗·洛哈特,穿着他那身刺眼的、俗不可耐的粉红色长袍,如同一个不合时宜的、膨胀的泡泡糖,带着一群打扮得同样滑稽可笑的小矮人出现了。
这些小矮人背后粘着蹩脚的金色小翅膀,涂着夸张的腮红,手里抱着堆砌着廉价蕾丝和心形装饰的竖琴。他们像一群被拙劣魔法催熟的怪胎,在洛哈特的指挥下,开始用五音不全的调子,大声吟唱着所谓的“情歌”,歌词空洞肉麻,充斥着“丘比特之箭”、“甜蜜陷阱”之类的陈词滥调。
他们走过之处,亮晶晶的彩色纸屑和廉价香水味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与城堡肃杀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反胃的亵渎感。许多学生——尤其是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看到这群矮人,想到被石化的赫敏和佩内洛,脸上不是厌恶就是愤怒,甚至有人红了眼眶。
洛哈特却浑然不觉(或者刻意无视)。他站在一处楼梯平台上,展开双臂,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实则油腻无比的笑容,声音洪亮地盖过了矮人们糟糕的吟唱:
“啊!亲爱的孩子们!看看这美妙的节日气氛!爱!甜蜜的爱!” 他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粉红色的袍子在阴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扎眼。
“但是!”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故作深沉的警示,“看看我们周围发生了什么?冰冷的石头取代了温暖的拥抱!多么令人心碎!” 他捂住胸口,做出痛心疾首状。
“所以,我的朋友们!” 他张开双臂,目光扫过下方神情各异、大多带着厌恶和愤怒的学生们,重点“深情”地瞥向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交界处那个固定的角落——林师鹤和狄卡德洛正要从那里经过,前往礼堂。
“不要等待!不要犹豫!” 洛哈特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的、廉价的激情,“让恐惧成为你行动的催化剂!看看你们身边可爱的人儿(他意有所指地又瞥了一眼狄卡德洛和林师鹤的方向),趁现在还能拥抱,还能倾诉!把你的心意大胆地说出来!写在诗里!唱出来!”
他猛地指向那群小矮人,它们正笨拙地试图摆出更“浪漫”的姿势:“这些小天使(?)会帮你传递最炽热的心意!不要让冰冷的石头成为你永恒的遗憾!爱要趁早,孩子们!在……在下一个悲剧发生之前!”
这番言论,在刚刚失去两位优秀女生的悲痛时刻,在恐惧如同实质的当下,显得极其残忍、轻浮且不合时宜。它像一把盐,狠狠撒在尚未愈合的伤口上。许多学生——尤其是女生——的眼中充满了愤怒的泪水。罗恩·韦斯莱在人群中气得脸色发青,拳头紧握。连一些平时对洛哈特尚存好感的低年级学生,此刻也皱起了眉头。
他们刚走出通向礼堂的走廊拐角,就迎面撞上了这出闹剧的中心。粉红色的洛哈特、穿着金翼的矮人、刺耳的歌声、漫天飞舞的廉价亮片和那股甜腻到发齁的香水味……瞬间将两人包围。
林师鹤的脚步猛地顿住。不是惊吓,而是一种被极度污秽之物迎面糊脸的、生理性的反感和暴怒。他精致的眉头瞬间拧紧,琉璃般的黑眸中寒光暴涨,里面淬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一丝被冒犯到极致的荒谬感。那甜腻的香水和洛哈特聒噪的宣言,混合着城堡里残留的恐惧气息,像无数只肮脏的手试图撕扯他刚刚稳固下来的魔力感知。
狄卡德洛的反应更快。在第一个矮人试图靠近、亮片即将沾上林师鹤袍角的瞬间,他冰蓝眼眸中的熔金光骤然炽烈!一股强大到近乎蛮横的魔力场以他为圆心轰然爆发!
“砰!哗啦——!”
无形的巨力精准地作用在所有试图靠近他们周身三英尺范围的矮人、亮片、纸屑和那令人作呕的香水分子上!
矮人: 像被一群看不见的保龄球狠狠击中,尖叫着向后倒飞出去,撞在墙壁、柱子、甚至彼此身上。他们背后的金色小翅膀被撕裂,竖琴脱手飞出,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亮片和纸屑在他们翻滚的路径上形成滑稽的轨迹。
亮片/纸屑/香水味: 如同撞上一堵透明的、急速振动的墙壁,被瞬间弹飞、震碎、驱散!以两人为中心,瞬间清空出一个绝对洁净、空气清新的真空地带,与周围弥漫的甜腻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洛哈特: 虽然不在斥力场的直接目标范围内,但边缘的冲击波和突然爆发的魔力乱流,让他粉红色的长袍剧烈翻飞,精心打理的卷发彻底散开,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化为惊恐和狼狈。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惊魂未定地看着一片狼藉和那对风暴中心、毫发无伤的身影。
整个走廊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只剩下矮人们哼哼唧唧的呻吟和竖琴在地上滚动的余音。所有学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林师鹤站在原地,连袍角都没动一下。他微微侧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地上打滚的矮人,最后定格在狼狈不堪、脸色煞白的洛哈特身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和极致的轻蔑,清晰地响彻死寂的走廊:
“吵。” 这个字,像一块寒冰砸落。
“臭。” 第二个字,带着对那廉价香水味的终极宣判。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洛哈特,看向更远处弥漫恐惧的城堡,最后落回洛哈特脸上,嘴角勾起一丝淬毒的、令人胆寒的弧度:
“还有,蠢得令人窒息。”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看洛哈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污染。他极其自然地抬手,指尖轻轻拂过狄卡德洛因为爆发力量而微皱的袖口(一个无声的“做得好”和“整理好”的混合信号)。狄卡德洛立刻会意,眼眸中的熔金光平息,恢复沉静,只是那沉静下是对洛哈特更深的不屑。他极其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动作优雅流畅,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与他无关。
两人如同摩西分海,在满地狼藉和呆滞的目光中,步履从容地穿过走廊,走向礼堂。所过之处,学生们下意识地后退让路,眼神中充满了解气。
洛哈特僵在原地,粉红长袍沾满了灰尘和被震飞的亮片,精心营造的“浪漫教父”形象碎了一地。他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挽回颜面的话,最终却只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呃……啊……”,脸上只剩下被彻底羞辱后的惨白和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他试图营造的“情人节狂欢”,在冰冷的力量和更冰冷的现实面前,彻底沦为一场荒诞丑陋、亵渎亡者的闹剧,而他本人,就是这场闹剧中最可笑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