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睁眼时,脖颈处传来刺骨的凉意。
雕花梨木床顶悬着半旧的帐幔,鼻尖萦绕着草药与霉味混合的气息。他抬手抚向颈间,指腹触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渗着血——这是原主杨天留给世界的最后印记,被养子杨澈用发簪划破咽喉时留下的。
“哥,你醒了?”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许牧循声望去。来人一袭月白长衫,面如冠玉,手中端着药碗,正是杨天恨之入骨的养子杨澈。此刻他眼底盛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若不是接收了杨天的记忆,任谁都会被这副纯良模样骗过去。
许牧撑起身子,喉间发出嘶哑的气音。杨天自幼体弱,三年前父母临终前将远房亲戚家的杨澈过继来,本意是让他帮扶兄长,谁知这养子狼子野心,不仅勾搭上贪慕虚荣的妹妹杨月,还暗中转移家产,最后更是在杨天撞破他与管家合谋吞并祖产时痛下杀手。
“水……”许牧用尽全力吐出一字,目光落在杨澈身后——那里站着杨天的亲妹杨月,珠翠环绕,看向他的眼神却淬着冰。
“哥病着,喝药要紧。”杨澈将药碗递过来,指尖看似无意地擦过许牧的伤口,“大夫说你伤得重,可得好好静养,家里的事有我呢。”
许牧接过药碗的瞬间,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检测到谎言,是否启用‘真实之眼’?”
他默应。下一瞬,杨澈头顶浮现出一行猩红小字:【此人心中所想:这废物竟没死透,待他咽气,家产和田地便都是我的了。】
而杨月头顶的字更刺眼:【若不是大哥挡路,我早已是杨澈的人,这破家留着他何用?】
许牧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杨天残留的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忽然手腕一斜,药碗“哐当”落地,滚烫的药汁溅了杨澈一袍。
“你!”杨澈的温吞瞬间碎裂,眼中闪过厉色,但很快又掩去,“哥,你别急,我再去煎一碗。”
他转身离去时,许牧清晰地看到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玉佩——那是父亲留给杨天的遗物,竟被这贼子偷去。
“装什么装?”杨月终于开口,语气尖酸,“要不是澈哥哥心善,你早死在柴房了。识相点就赶紧写遗嘱,把家产都给澈哥哥!”
许牧冷冷看着她,忽然扯出一个笑。这笑容落在杨月眼里,竟让她莫名发寒。
“妹妹……可知……管家为何……突然告老还乡?”他故意说得断断续续。
杨月脸色微变。三天前管家突然失踪,杨澈只说他年迈归乡,此刻被杨天提起,她心里竟有些发虚。
许牧没再理她,挣扎着下床。他记得杨天藏了一封书信,里面记录着杨澈伪造地契、私吞银两的证据,就藏在书房的砚台底下。
刚走到廊下,就见杨澈带着两个家丁走来,个个手持棍棒,眼神不善。
“哥,你身子弱,还是回房躺着吧。”杨澈笑得阴恻,“既然你不肯写遗嘱,那就别怪弟弟我……帮你一把了。”
家丁一拥而上。许牧虽继承了杨天孱弱的身体,但脑海中系统早已标出对方的破绽。他侧身避开当头一棒,顺手夺过一人手中的棍子,反手砸在另一人膝弯——那是系统标注的“脆弱点”。
“咔嚓”一声脆响,家丁惨叫着倒地。
杨澈惊怒交加:“你找死!”他亲自提棍打来,却被许牧轻巧躲过。许牧反手一棍抽在他手腕,棍子落地的同时,他抓起廊下的青锋剑,剑尖直指杨澈咽喉。
“你……你何时会武功?”杨澈吓得浑身发抖。
“杀你,何须武功?”许牧声音冰冷,忽然扬声道,“街坊四邻都来看看!这就是我杨家收养的好儿子,偷家产、害兄长,还勾结对亲妹妹!”
他早已算准时辰,此刻正是市井最热闹的时候。果然,院墙外很快围满了人,对着杨澈指指点点。
杨月尖叫着扑上来:“你胡说!澈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哦?”许牧冷笑一声,启用真实之眼,看向她,“那你说说,昨晚你偷偷给我送的燕窝里,为何掺了鹤顶红?”
杨月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许牧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扬给众人看:“这里有他做尽坏事的证据,还有管家留下的证词,他若不是心虚,为何要逼走管家?”
人群哗然,愤怒的百姓涌入院中,将杨澈团团围住。
杨澈见大势已去,忽然从怀中掏出匕首,竟想挟持杨月突围。许牧眼疾手快,掷出手中青锋剑。
长剑破空,精准地刺穿了杨澈的心脏。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倒在地上时,眼中还残留着不甘与怨毒。
杨月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杨澈,又看看手持书信、眼神冰冷的许牧,忽然疯了似的尖叫:“是你!是你害死了澈哥哥!我要杀了你!”
她扑向许牧的瞬间,许牧侧身避开,她却收不住脚,一头撞在廊柱上,当场气绝。
许牧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心中并无波澜。杨天的愿望是复仇,是让偏心的家人看清养子真面目,如今杨澈伏诛,杨月也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也算得偿所愿。
“检测到复仇完成,目标人物死亡。”蓝月儿的声音响起,“奖励发放:黄金千两,技能‘铁布衫’,解锁杨天祖辈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