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

拳愿会与炼狱众的大战落幕已过三日，横滨港的晨雾里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雷庵牵着凌希的手走在海滨步道上，和服下摆扫过潮湿的沙地，留下浅浅的纹路。海风吹起凌希的长发，她侧头看着丈夫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指尖轻轻拂过：“今晚别去道场了，我炖了山药排骨汤。”

雷庵低笑一声，握紧她的手：“听你的。不过那些小子们倒是长进不少，翔太的勾拳已经有模有样了。”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的集装箱码头，“只是炼狱众……没那么容易罢休。”

凌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海面上的货轮正缓缓靠岸，阳光在甲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战败的恶狼总会在暗处舔舐伤口，”她轻声道，“但只要我们守着拳愿会，守着这里的人，他们就掀不起风浪。”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废弃工厂里，炼狱众的残部正围坐在篝火旁，火星在昏暗的空间里跳跃。曾经不可一世的头目半跪在地上，左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是龙鬼留下的伤。他盯着火堆里噼啪作响的木柴，声音嘶哑如破锣：“雷庵……龙鬼……还有那个女人的医术……”

一个脸上带疤的下属递过一瓶烈酒，咬牙道：“老大，我们还有三十多个能打的兄弟，不如趁他们松懈，夜里偷袭拳愿会的医疗站？只要抓了那个女医生，雷庵肯定会投鼠忌器！”

头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狠戾的光：“蠢货！拳愿会现在防守严密，山下一夫和金田末吉都是老狐狸，贸然偷袭只会自投罗网。”他灌了口酒，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我们输在太急功近利，忘了拳愿会真正的根基——不是拳头，是那些愿意为他们拼命的人。”

角落里，一个戴着金属义眼的男人默默擦拭着断刀，那是被雷庵击碎的义肢残骸。“老大，我们还有后手。”他突然开口，声音冰冷，“总部那边传来消息，‘鬼面’已经出发了。”

“鬼面？”头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个连我们都查不到底细的杀手？”

“是。”金属义眼反射着火光，“他只认钱，而且从不出错。总部说，只要能除掉雷庵和龙鬼，不惜一切代价。”

篝火突然“噼啪”爆响，火星溅到头目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他想起雷庵在战场上那从容不迫的拳风，想起龙鬼掌心那蚀骨的黑雾，还有凌希在医疗站里为伤员包扎时，那双平静却带着力量的眼睛。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心里，混杂着不甘与一丝隐秘的畏惧。

“让鬼面先盯着。”头目最终沉声道，“我们需要时间恢复，更需要弄清楚……拳愿会到底藏了多少底牌。”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金属义眼的男人连忙扶住他。“告诉兄弟们，忍过这阵子，我们会让横滨知道，炼狱的火焰，从来不会真正熄灭。”

海滨步道上，雷庵停下脚步，望向工厂的方向。凌希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雷庵收回目光，指尖划过腰间的短刀刀柄，“只是觉得，这海风里，除了咸味，还有点别的东西。”他低头看向凌希，眼中的锐利化作柔和，“不过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凌希笑着踮起脚尖，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回家吧，汤该凉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沙滩上。而在城市的阴影里，炼狱众的余烬仍在苟延残喘，一双双淬着恨意的眼睛，正悄悄盯上这片刚刚恢复平静的土地。暗流在平静下涌动，新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