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水果糖

“糖果看一看啊，新开业的糖果铺～”汪阿姨提着一篮刚出炉的水果糖，笑眯眯地从我家门前走过，声音软糯得像刚出炉的糖浆一样甜。“言言，买点吗？阿姨自己做的，可好吃啦，就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吃。”她停下脚步，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就听阿姨的，买点回来尝尝。”我掏出零钱递过去，接过那一小包糖果，指尖触到纸袋还带着些许温热。慢悠悠晃到徐子星家门前，推开半掩的门，“尝尝吗？刚从汪阿姨那儿买的。”

“包的啊！”她眼睛一亮，盯着那包没拆封的糖果，迫不及待撕开糖纸就往嘴里塞，吧唧吧唧嚼得满脸都是满足。“对了言言，你买这么多准备给谁吃？”她忽然抬头打量起我。

我没答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你拿点等会儿给你妈尝尝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去街上买菜，回家晚了我妈又该急着做饭了。”我挥挥手转身离开。“等会儿休息了再找我玩啊！”

“嗯。”我点头应下，朝步行街的方向走去。太阳正毒，路面蒸腾起一层热浪，不远处咖啡店的一角映入视线，一个熟悉的身影侧趴在桌椅旁，像是睡熟了。

“你好。”我轻轻敲了敲玻璃窗，那男生警觉地睁开眼，动作迟缓地撑起身子打开门。“有事吗？现在闭馆了，是休息时间。”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却透着一股疏离感。

“那个……外面太热了，我想进来坐一会儿。”我低头说道，手里攥着那包糖果微微发紧。

“进来吧。”他侧身让开一条路，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糖包上。顿了一瞬，他用修长而苍白的手指点了点柜台，“放那儿吧。”

刚放下，我又缩回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裴同学，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我朋友都说好吃呢。”

“朋友”两个字似乎在他耳边停留了片刻，他愣了一下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那我坐也坐过了，还要去买菜。我把糖果放这儿了。对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家吃饭吧，不然家里人该不高兴了。”我笑着冲他摆摆手，转身往超市方向走去。

听到“家人”两个字时，他原本平静的神色猛地裂开一道缝隙，眉宇间闪过一丝疼痛与挣扎，复杂得让人看不清。然而不过是几秒钟，那种情绪便迅速湮灭，留下的只是一片淡淡的暖意，他不知道这股暖意从何而来。

“我回来了，妈。”推开家门，厨房里已经飘出饭菜香。

“今天买的什么菜啊？让妈看看。”妈妈系着围裙探出身来。

“您看了不就知道了嘛。”我撒娇似的嘟囔一句，把袋子递过去。

“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大人。”妈妈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我另一只手上拎的糖果，“诶，这包水果糖是不是汪阿姨送来的？”

“汪阿姨今天早上特意送过来的，说是我喜欢吃。”我抓了一把糖果丢进卧室里的星星瓶子，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一颗颗滚落，心里莫名想起了裴时安——不知他尝没尝，也不知他是否喜欢这味道。

与此同时，裴时安正坐在外婆家的窗边，手里捏着一颗水果糖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他怔了怔，仿佛能看见她的笑意融化在空气里，甜甜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