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教室的甜蜜风暴余韵未消,空气中仿佛还悬浮着糖霜的微尘,在透过巨大落地窗的午后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神谷能力残留的、温柔的奇迹碎片。众人围坐分享曲奇的欢声笑语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食后的慵懒满足感。
“呜哇…吃得好饱…”终里赤音满足地拍着平坦的小腹,眼睛却还恋恋不舍地盯着篮子里最后几块造型别致的曲奇(主要是神谷做的星星和罪木的小熊)。
“哼!庶民的满足真是廉价!”西园寺日寄子嘴上嫌弃,却小心翼翼地将一块自己做的兔子曲奇(耳朵被重新安上了)包进干净的手帕里。
“咕嘿嘿…大家的‘灵魂结晶’都蕴含着独特的波动呢!”田中眼蛇梦捧着他的仓鼠,对着那块“魔界堡垒曲奇”念念有词,“尤其是那对交织的红蓝之心!简直是混沌与秩序的完美协奏!”
“啊啊!田中你别对着我的杰作念咒语啊!”左右田和一试图抢救他那盘形状抽象、被戏称为“机械暴走曲奇”的作品。
日向创和七海千秋相视一笑,开始帮忙收拾狼藉的操作台。小泉真昼则捧着相机,反复欣赏着那张名为《砂糖与星辰》的绝妙抓拍——冰冷的机械指尖轻触温软鼻尖,异色瞳中的冰雪融化成春水,粉发少女的羞赧与喜悦几乎要溢出画面。
神谷聖也安静地坐在角落,那只冰冷的钛合金左手依旧在桌面下,与罪木蜜柑温热小巧的右手十指紧扣。他异色瞳微垂,看着两人面前那只编织小篮,里面只剩下几块孤零零的曲奇——主要是罪木做的、形状不那么完美的小动物。他用那只空闲的、稳定得可怕的机械右手,极其自然地拿起一块有些歪扭的小猫曲奇,送到嘴边,缓慢而优雅地咬下一口。动作间,金属关节发出细微而悦耳的轻响。
“神、神谷同学…”罪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那、那个…我做的…是不是…不太好吃?”她紫罗兰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手指在他掌心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神谷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异色瞳转向她,清晰地映出她微红的脸颊和眼中的忐忑。他咽下口中带着一点焦糖香气的甜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空着的机械食指,轻轻点了点篮子里一块被咬掉耳朵的小熊曲奇——那是他之前“妙手回春”的作品。
“这个,”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融化的糖浆般流淌着暖意,“最好。”
罪木的脸瞬间爆红,连小巧的耳尖都染上了粉色。他…他记得!而且他说她做的小熊最好!巨大的甜蜜感冲击着她,让她忍不住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像一只被挠到最舒服处的小猫。她反握住他冰冷的金属手指,指尖在他光滑的关节上轻轻摩挲,仿佛在确认这份真实的触感。
“既、既然大家都吃饱了…”七海千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声音带着软糯的活力,“…要、要不要…试试…做饮品?那边…有咖啡机…和…很多水果哦…”她指了指教室另一侧设备齐全的吧台区。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
“饮品!我要喝超——级甜的草莓奶昔!”终里第一个跳起来,目标明确地冲向食材区,差点撞翻田中的“魔界堡垒”。
“哼,小孩子口味。”西园寺嘴上不屑,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目光扫向那些精致的玻璃杯。
“咕嘿嘿!见证吾之暗黑炼金术的时刻到了!以深渊之果与极寒之息,淬炼出毁灭之甘露!”田中眼蛇梦气势汹汹地走向咖啡机,他的仓鼠在他肩上吱吱叫唤,仿佛在助威。
左右田和一则围着那台看起来相当高级的意式咖啡机打转,试图研究出如何用它拉出“机械齿轮”图案的花。“日向!快来帮忙!这可是机械美学在液体艺术上的终极体现!”
日向创无奈地笑着被拉过去。小泉真昼则再次举起了相机,准备捕捉新的“烟火人间”瞬间。
神谷和罪木对视一眼。罪木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彩,她很喜欢这种大家一起动手的温馨氛围,尤其是在神谷身边。神谷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松开与她交握的手(罪木感到掌心瞬间的空落和凉意),率先站起身,走向吧台。他步伐依旧带着那种空灵的疏离感,白色的休闲装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吧台很快被占据。终里和西园寺在争夺最后几颗饱满的草莓;田中和他的仓鼠对着咖啡豆罐子“施法”;左右田和日向正和蒸汽喷头较劲;小泉则优雅地挑选着柠檬和薄荷叶。
神谷和罪木选择了相对安静的一角。他们的目标是制作简单的冰沙——这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
“神、神谷同学…我、我来切水果?”罪木拿起一颗芒果,紫眸亮晶晶的,带着想要帮忙的积极。
“嗯。”神谷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旁边制冰机的透明冰盒上。里面是清澈的纯净水凝结成的冰块。他异色瞳微眯,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然后,他再次伸出了那只冰冷的机械右手,掌心向下,悬停在冰盒上方几厘米处。
这一次,没有暖风。一股极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冷波动无声扩散。
刹那间,冰盒中清澈的冰块内部,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无数极其微小的、完美的六边形冰晶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雕琢,瞬间在冰块核心生成、蔓延,将整块冰从内向外渲染成一片璀璨夺目的、仿佛蕴含星河的**冰晶雪花**!晶莹剔透,光芒流转,美得惊心动魄!这并非改变温度,而是直接**在分子层面短暂地、局部地改变了水分子的结晶排列规则**!精准、高效,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艺术感。
“哇啊——!”罪木的惊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那是什么冰?!”左右田瞪大了眼。
“好…好漂亮!像宝石一样!”终里忘记了草莓。
“咕!蕴含星辰之力的极寒核心!”田中眼蛇梦肃然起敬。
小泉的相机快门声再次响起。
神谷收回手,脸色似乎比平时更苍白了一丝,异色瞳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但很快被专注取代。他仿佛没听见周围的惊叹,用那只稳定得可怕的机械手,精准地取出几块璀璨的“星核冰晶”,放入搅拌杯。然后看向罪木,示意她加入切好的芒果块和牛奶。
“神、神谷同学…好厉害…”罪木的声音充满了纯粹的崇拜和一丝心疼(她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过的苍白),连忙将香甜的芒果丁倒入杯中。
神谷启动搅拌机。在机械手稳定的操控下,冰晶与果肉、牛奶完美融合。很快,两杯细腻柔滑、散发着浓郁芒果香气的冰沙完成了。神谷将其中一杯推到罪木面前。
“这、这个颜色…像阳光一样…”罪木看着杯中金黄的液体,赞叹道。她拿起一根吸管,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将它插在杯子正中央。然后,她拿起旁边装鲜奶油的压力瓶,深吸一口气,学着之前看别人做的样子,对着冰沙表面,笨拙地开始挤出白色的奶油。
然而,紧张加上不熟练,挤出的奶油线条歪歪扭扭,完全不成形状,更像是一团胡乱堆砌的白云,还差点滴到杯外。
“啊…对、对不起…又、又弄糟了…”罪木瞬间沮丧,紫眸蒙上水汽,握着奶油瓶的手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覆盖着钛合金的手,轻轻覆上了她握着奶油瓶的手背。神谷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一片带着冷冽气息却无比安心的阴影里。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那只稳定到可怕的机械手,稳稳地包裹住她颤抖的手,引导着她的动作。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肌肤传来,奇异地带走了她的慌乱。在他的绝对掌控下,奶油瓶的移动变得稳定而流畅。白色的奶油线条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金黄冰沙的表面优雅地旋转、勾勒。
奇迹再次发生。
在神谷无意识散发的、极其细微的力场影响下(或许是希望安抚她,或许是追求完美),那些被引导着挤出的奶油线条,在落下的瞬间,其表面的张力、流动性被微妙地“优化”了。它们没有立刻塌陷融化,反而如同最柔韧的丝绸,随着两人交叠的手的移动,**自发地凝聚、塑形**!
几秒钟后,一只栩栩如生、线条流畅优雅的**白天鹅**出现在冰沙表面!它高昂着头颈,羽翼微张,仿佛随时要从金色的湖面振翅飞起!
“天…天鹅?!”罪木惊呆了,紫罗兰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这由自己(在神谷引导下)创造的奇迹。
这还没完。神谷握着她的手并未松开,引导着奶油瓶在白天鹅旁边,再次落下。这一次,凝聚出的是一只姿态略低、脖颈弯成优美弧线的**黑天鹅**!两只天鹅的喙几乎相触,形成一个完美的心形轮廓!黑与白的对比,在金黄背景上显得无比和谐而浪漫。
“呜哇——!双天鹅!还是心形的!”终里尖叫。
“这…这是拉花?!这简直是艺术!”左右田下巴快掉了。
“光明与黑暗的圣兽!以爱为名,在此交汇!”田中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西园寺别过脸,小声嘀咕:“…还算有点品味。”
日向和七海再次相视而笑。小泉的镜头精准地对焦在那两杯由交叠的手共同创造的杰作上。
神谷这才缓缓松开覆在罪木手背上的机械手。他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腕内侧,带来一阵细微的、带着金属凉意的战栗。罪木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脸颊滚烫,但握着奶油瓶的手却不再颤抖。她看着杯面上那对依偎的天鹅,又抬头看向身边神谷平静专注的侧脸,紫眸中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恋、崇拜和安心。
神谷拿起一杯黑天鹅冰沙,插上吸管,递到罪木唇边。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异色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罪木羞涩地就着他的手,轻轻吸了一口。冰凉、香甜、细腻的口感瞬间抚平了所有情绪,只留下纯粹的甜蜜。她幸福地眯起眼。
神谷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自己也拿起那杯白天鹅冰沙,就着同一根吸管的另一端,吸了一口。两人隔着心形的天鹅轮廓,分享着同一杯饮品的甜蜜,呼吸在冰凉的杯口上方短暂交融。
“啊啊啊!共饮一杯!还是同一根吸管!这、这比间接接吻还过分啊喂!”左右田再次捂心口哀嚎,被日向笑着拍了拍肩膀。
神谷完全无视了周围的喧闹。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罪木沾了一点点奶油的唇角。没有犹豫,他再次抬起那只冰冷的机械右手,用拇指指腹极其轻柔地、精准地拂过她的唇角,擦去那点白色痕迹。动作比拂去面粉时更加自然、亲昵。
罪木的身体轻轻一颤,紫眸水光潋滟地望着他,没有躲闪,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她甚至微微仰起脸,方便他的动作。
“咔嚓。”小泉真昼再次按下快门,画面定格——冰冷的金属指腹轻触柔软唇角,少女仰着脸,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脸上是全然信赖的幸福红晕。背景是绚烂的冰晶光芒和众人或惊叹或祝福的笑容。这张照片,或许可以命名为《冰晶誓约》。
吧台另一侧,狛枝凪斗的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早已激不起半点涟漪。神谷聖也平静的宣言——“我说过的话,永远有效。界限。”——如同无形的法则,将那个疯狂的希望论者彻底隔绝在了他们的甜蜜银河之外。此刻,他的世界只有眼前这个会因为他的能力而惊叹、会因他的触碰而脸红、会因他分享的甜食而满足眯起眼的粉发少女。
夕阳的余晖将料理教室染成一片温暖的橙金色。众人分享着各自或成功或搞笑的饮品,笑闹声此起彼伏。神谷和罪木并肩站在吧台角落,分享着那杯象征他们心意的双天鹅冰沙。偶尔,神谷冰冷的机械手指会“不经意”地擦过罪木温热的手背,或是接过她递来的、点缀着草莓的小勺。
每一次微小的触碰,都是无声的誓约在低语。
冰冷的金属包裹着精密的电路与力量,温热的肌肤下流淌着脆弱却坚韧的生命力。它们紧紧相贴,在砂糖风暴之后,于冰晶的旋律中,共同谱写着独属于他们的、永恒而璀璨的甜蜜篇章。界限之内,是掌心紧握的银河,坚不可摧,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