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推开教室门时，夏栀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昨晚下了整夜的雪，校园里白茫茫一片，操场的草坪变成了厚厚的雪毯，连光秃秃的树枝上都积着蓬松的雪，像开满了白色的花。
“哇，下这么大！”林晓冉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捏着个雪球，“等会儿课间去堆雪人啊？”
夏栀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隔壁班的方向飘。江逾白的座位靠窗，此刻他正趴在桌上，侧脸贴着玻璃，似乎在看外面的雪景，睫毛上像落了点碎雪。
第一节课间，雪停了。同学们像刚出笼的小鸟，涌到操场上打雪仗、堆雪人。夏栀蹲在花坛边，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画，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雪人，画着画着，就变成了江逾白转笔的样子。
“画得不像。”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栀回头，看见江逾白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片被雪压弯的冬青叶，绿色的叶片衬着白雪，格外显眼。
“哪不像了？”她有点不服气，用树枝把画里的“他”画得更挺拔了些。
他走过来，在她旁边蹲下，捡起根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个小小的橘子，又在旁边画了个正在画画的小人，线条简单却格外传神。“这样才像。”
夏栀看着雪地上的画，脸颊有点热。原来他知道她画的是自己。
“要不要堆雪人？”他忽然问，手里的冬青叶在雪地上扫出一道浅浅的痕。
“好啊。”
两人找了块背风的地方，江逾白负责滚雪球，他手劲大，很快就滚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雪球，叠在一起成了雪人的身子。夏栀去找装饰，捡了两颗圆润的鹅卵石当眼睛，又折了根红果枝当围巾。
“还差个鼻子。”她说着，四处张望。
江逾白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剥开糖纸，把橘色的糖块嵌在雪人的脸上：“这个怎么样？”
阳光刚好穿透云层，照在糖块上，折射出琥珀色的光，像给雪人安了个会发光的鼻子。夏栀忍不住笑了：“太可爱了。”
他看着她笑，忽然弯腰抓起一把雪，团成个小小的雪球，轻轻放在她手心里：“给你。”
雪团冰冰凉凉的，却没冻得她缩手。夏栀捏着雪球，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她也是这样在雪地里，看着他和同学打雪仗，那时觉得他离自己很远，远得像隔着一层冰。可现在，他的脚印就落在她旁边，深深浅浅，和她的脚印交叠在一起。
“回去上课了。”江逾白拍了拍手上的雪，率先往教学楼走。
夏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踩在雪地上的脚印，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她低头看了看手里快要融化的雪球，掌心沾着点橘子糖的甜味，像藏着个温暖的秘密。
进教室前，她回头望了眼花坛边的雪人，阳光落在它橘色的鼻子上，闪闪发亮。或许等到春天雪化时，这颗橘子糖会融进泥土里，但雪地上那些交叠的脚印，和此刻心里的暖意，应该会记得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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