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暖意,吹得教室后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自从那天牵过手后,夏栀和江逾白之间像是多了层看不见的薄膜,明明还和从前一样在樱花道上同行,在画室里讨论色彩,却总有些不一样的小心思在空气里悄悄发酵。
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函数公式,夏栀盯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好几个小圆圈,心思却飘到了斜前方——江逾白的后背挺得笔直,阳光落在他的发梢,能看到一小撮不服帖的碎发微微翘着。
她忍不住拿出速写本,飞快地画了个他的背影,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又觉得太明显,赶紧用橡皮擦掉,只留下淡淡的铅笔印。
下课铃一响,江逾白立刻转过身,手里拿着本数学练习册:“刚才那道复合函数题,你听懂了吗?我看你好像没记笔记。”
夏栀心虚地把速写本往抽屉里塞了塞,点点头又摇摇头:“后半部分有点绕……”
“我给你讲讲?”他自然地坐到她旁边的空位上,摊开练习册,指尖点在一道题上,“你看这里,把t设成中间变量,先求外层函数的导数,再乘内层函数的……”
他的声音低沉清晰,带着让人安心的节奏。夏栀凑近了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她看着他在草稿纸上写出的解题步骤,字迹清秀有力,忽然注意到他的练习册扉页上,画着个小小的简笔画——一朵歪歪扭扭的樱花,花瓣上还写着个极小的“栀”字。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开口问,江逾白忽然合上练习册:“大概就是这样,你回去再算算?”他的耳尖有点红,像是怕被发现什么秘密。
“嗯。”夏栀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下午的自习课,夏栀正对着数学题发愁,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转过头,江逾白朝她递来一张折叠的纸条,眼神示意她赶紧收下。
纸条叠得方方正正,边缘有些毛糙,像是被反复折过。夏栀捏着纸条回到座位,心脏“怦怦”直跳,偷偷展开——上面是他清秀的字迹,写着:“放学别走,我在画室等你,有东西给你。”
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画得有点笨拙,却看得她心里甜丝丝的。
放学铃声响起时,夏栀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抱着画具盒往画室走。夕阳把走廊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脚步又快又轻,像揣着只小兔子。
画室里空无一人,夕阳透过天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江逾白背对着门口站在画架前,手里拿着支画笔,像是在调色。
“我来了。”夏栀轻轻说。
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幅画。画框不大,上面画的是一片虞美人花田,绯色和白色的花瓣在风里摇曳,而花田边的树荫下,站着两个牵手的身影,女孩扎着马尾,男孩穿着连帽卫衣,正是那天在公园的他们。
画得不算完美,线条甚至有些生涩,却比任何精致的画作都让夏栀心动。
“我……我学了好久,”江逾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知道你画画比我好,但还是想画给你。”他顿了顿,把画递到她面前,眼神认真,“夏栀,这是给你的。”
夏栀接过画,指尖轻轻拂过画布上牵手的身影,眼眶忽然有点热。她抬起头,撞进他带着期待的眼眸里,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比上次在雨里更久些。
“画得很好,”她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却很清晰,“我很喜欢。”
江逾白愣住了,随即,巨大的喜悦像夕阳的光一样漫过他的眼底。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抱着易碎的珍宝。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蝉鸣和彼此的心跳声。夕阳慢慢沉下去,把两人的影子印在墙上,紧紧依偎着,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