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工藤宅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急于破窗而入的手。冲矢昴刚把最后一盘咖喱端上桌，玄关的门铃突然急促地响起，带着一种不祥的尖锐。
小泉洄跑去开门时，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把黑色的雨伞斜靠在门框上，伞柄上缠着一张纸条。他刚拿起纸条，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冲矢昴听到动静赶来时，只看到敞开的玄关和落在地上的纸条，上面用打印体写着：“想让他活着，就独自来东都体育馆。记住，别带任何人，包括你藏在暗处的‘同伴’。晚上八点，过时不候。”
纸张边缘还沾着一根浅棕色的头发——是小泉洄的。
冲矢昴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捏紧纸条，指节泛白。雨声里，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他快步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雨幕中隐约有辆黑色轿车正驶离街角，车后座的窗户降下，闪过一个被捂住嘴的少年身影。
“可恶！”他低骂一声，转身抓起外套，同时飞快地按下手机快捷键——那是给FBI据点的紧急联络方式。
“是我，”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听不出一丝波澜，只有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小泉洄被绑走了，对方要我去东都体育馆，八点。”
电话那头传来朱蒂的惊呼：“秀？！组织怎么会……”
“他们要的是我。”冲矢昴打断她，目光扫过墙上的时钟，现在是七点十五分，“立刻通知所有人，封锁东都体育馆周边，但不要靠近场馆内部，对方可能设了陷阱。另外，查那辆黑色轿车的踪迹，车牌号我尽量记下来了，是……”
报完车牌号，他挂断电话，走到客厅中央。灯光下，他抬手扯掉脸上的易容贴，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赤井秀一的脸。银色的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寒意。
他从柜子深处翻出一把改装过的狙击枪，检查弹匣时，指尖触到枪身冰冷的金属，反而让混乱的心绪沉淀下来。小泉洄住进工藤宅的这段时间里，总爱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会在他煮咖啡时偷偷加过量的糖，会把少年侦探团的冒险故事讲得眉飞色舞……那孩子的存在，像一束意外照进他灰暗世界的光。
绝不能让那束光熄灭。
东都体育馆内，雨丝从敞开的通风口飘进来，带着潮湿的凉意。小泉洄被绑在中央舞台的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环顾四周，观众席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个黑色的遥控器，脸上是麻木的恐惧——他们是被绑架的人质。
舞台侧面的阴影里，贝尔摩德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烟，烟雾在她眼前缭绕：“别挣扎了，小弟弟。你只是个诱饵，我们真正要等的人，是冲矢昴。”她顿了顿，轻笑一声，“或者说，赤井秀一？”
小泉洄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他们竟早就知道了？！
“放心，只要他乖乖听话，你们都能活。”贝尔摩德掐灭烟头，“但如果他敢耍花样……”她抬手指向观众席，“这里的人质，还有你，都会变成东都体育馆的新地基。”
八点整，体育馆的大门被推开，赤井秀一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他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沉稳地走向舞台。灯光打在他身上，在地面投下修长而孤绝的影子。
“你果然来了。”贝尔摩德鼓掌，“不愧是FBI的王牌，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鬼，连命都可以不要。”
赤井没有看她，目光直直落在被绑的小泉洄身上。少年眼里含着泪，却拼命摇头，像是在让他快走。
“放了他。”赤井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的目标是我，没必要牵扯无辜。”
“无辜？”贝尔摩德笑得残忍，“在这个棋盘上，没有谁是真正无辜的。你选吧，赤井秀一——是看着这孩子和几百人质一起消失，还是束手就擒，让我们送你去见你亲爱的妹妹？”
她口中的“妹妹”像一根针，刺中了赤井最柔软的地方。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缓缓抬起手，似乎要解开风衣扣子——那是投降的姿态。
小泉洄急得浑身挣扎，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看到赤井的指尖在风衣口袋里动了一下，那是他们约定过的信号——当赤井做出这个动作时，意味着“相信我，准备行动”。
就在贝尔摩德以为胜券在握时，体育馆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怎么回事？！”组织成员的惊呼声响起。
黑暗中，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空气！不是来自赤井，而是来自观众席的某个角落——是FBI的狙击手！他们早已趁着夜色潜入，切断了电源。
“动手！”赤井低喝一声，身形如猎豹般扑向舞台侧面的组织成员。他没带枪，赤手空拳却比任何武器都更具威慑力，几下就撂倒了两个看守。
贝尔摩德在黑暗中冷笑一声，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但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你的引爆装置，早在半小时前就被拆了。”赤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嘲弄。
贝尔摩德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道残影。她知道大势已去，果断朝通风口扔出烟雾弹，趁着混乱纵身跃出——她选择了逃跑。
烟雾弥漫中，赤井冲到舞台中央，一把扯掉小泉洄身上的绳索和胶带。
“阿昴……”小泉洄的声音带着哭腔，刚说了三个字就被赤井紧紧抱住。
“没事了。”赤井的声音有些沙哑，手还在微微发抖，“我来了。”
观众席上，FBI探员已经控制住了所有组织成员，正在疏散人质。朱蒂举着枪跑过来，看到相拥的两人，松了口气：“秀，你没事太好了！”
赤井松开小泉洄，揉了揉他的头发：“去跟朱蒂姐姐待在一起，我处理后续。”
小泉洄点点头，却在转身时抓住了赤井的衣角：“别再一个人冒险了……”
赤井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雨还在下，但东都体育馆内的危机已经解除。当第一缕晨光透过云层照进场馆时，赤井站在天台边缘，看着下方被护送离开的人质，手机里收到柯南的信息：“组织这次行动损失惨重，贝尔摩德逃脱，但我们截获了他们的部分名单，暂时安全了。”
他回了个“好”，收起手机。风吹起他银色的发丝，露出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
远处的工藤宅里，小泉洄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朱蒂泡的热牛奶。他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想起刚才在体育馆里，赤井不顾一切冲向他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研究生”，其实比谁都更懂得如何守护。
也许红色的锋芒，从来都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身后那片想要珍惜的温暖。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