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厌死死盯着那条黑洞洞的走廊,仿佛那是什么怪物的食道。
张真源怎么?
张真源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张真源不赏脸?
小七答应他,拒绝的后果更糟
沈厌我......很荣幸
沈厌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张真源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仿佛刚才的冰冷只是错觉
张真源太好了
他微笑着说
我已经等不及要品尝......我是说,招待你了。
他转身走向走廊,白大褂在身后轻轻摆动。沈厌拖着沉重的脚步跟上,手中的手术刀已经被汗水浸湿。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照片。沈厌只看了一眼就后悔了——那不是什么风景照或肖像,而是一张张人体器官的特写,每一张下面都标注着日期和......口感评价
沈厌这些都是你的杰作?
沈厌强忍着恶心问道
张真源只是一些小爱好。
张真源头也不回地说
张真源就像有些人喜欢收集邮票,我更喜欢收集......独特的风味
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的木门。张真源推开门,温暖的烛光倾泻而出。
张真源欢迎来到我的餐厅
他侧身让沈厌看清里面的景象
张真源希望你喜欢我准备的......菜品
沈厌的瞳孔骤然收缩
餐厅中央的长桌上,摆着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烛光摇曳,给那具躺在长桌正中央、被精心“处理”过的尸体镀上了一层诡异的、暖融融的金边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气味——烤肉的焦香、浓郁的红酒酱汁、某种昂贵的香料,还有……一股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冰冷甜腥的铁锈味。
沈厌的胃袋猛地一抽,不是恶心,是某种更原始的、想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生理冲动。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那把沾着自己血的手术刀,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定神。
小七生命体征异常波动,肾上腺素飙升。宿主,保持呼吸
小七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带着一种强行镇定的电子质感
小七目标情绪状态:愉悦,期待。危险等级:极高但暂时稳定
愉悦?期待?沈厌看着张真源那张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温润俊美的侧脸,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扔进绞肉机里反复碾压。
张真源似乎很满意她的“震撼”,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毫无阴霾的笑意,优雅地为她拉开长桌另一端的高背椅
张真源请坐,沈小姐
张真源希望我的小小‘布置’,没有吓到你
他的语气自然得像在谈论窗外的天气,而不是桌上那个胸口被掏空、内脏摆放得像艺术品的倒霉蛋
沈厌的腿有点软,但她强迫自己挪过去,几乎是摔进了那把硬邦邦的椅子里。椅子发出“嘎吱”一声抗议,在死寂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沈厌吓到?哈……还行吧。就是有点……嗯,费解,你这菜
她指了指桌子中央
沈厌是打算……自产自销?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沈厌“完蛋,恐惧过头,嘴巴它自己就放飞了!”
张真源正在整理餐巾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烛光下闪了闪,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惊讶?困惑?然后,那温润的笑意加深了,甚至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好奇?
张真源自产自销?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品味一个新鲜的词汇,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带着点金属的质感
张真源沈小姐的幽默感……真是别具一格
张真源不,这位‘先生’只是……嗯,一个不太成功的闯入者。他试图偷走我珍贵的第42号藏品——一颗保存得极其完美的心脏。可惜,他的行为配不上那份美味
他惋惜地摇摇头,目光落在尸体空洞的胸腔里,仿佛在看一块被糟蹋了的顶级和牛。
沈厌的后颈汗毛倒竖。幽默感?她那是吓傻了脱口而出好吗!她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沈厌
沈厌理解,理解。保护私人财产嘛。那……我们今晚吃什么?
她决定火速转移话题,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面前锃亮的空盘子,仿佛那上面刻着逃生路线图
张真源对她的识趣似乎很满意,他拍了拍手。
餐厅侧面的暗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浆洗得笔挺、但样式古怪的黑色制服,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的男人推着一辆银光闪闪的餐车走了进来。他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毫无血色,眼神空洞,走路时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张真源我的管家,阿福
张真源介绍道,语气随意
张真源手艺不错,就是偶尔……会把自己的手指头掉进汤里。”他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厌看着那个“阿福”僵硬地将一个盖着银色圆顶盖的大汤盘放在她面前,又给张真源摆上一个。他转身的动作确实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感
她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个念头:这位管家大哥,该不会就是之前的“第37号藏品”吧?脑子被吃掉了所以动作不协调?这想法太惊悚,以至于她差点对着汤盘笑出声——完了,恐惧神经彻底错乱了!
小七宿主!精神污染指数在升高!控制你的思维发散!
小七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严厉
张真源优雅地拿起汤勺,示意沈厌
张真源请。开胃汤,奶油松茸浓汤。希望你会喜欢。
他掀开了自己面前的盖子
浓郁的、带着菌类特有鲜香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汤体呈现柔滑的乳白色,点缀着细碎的松茸粒和几点翠绿的欧芹碎,看起来……异常正常,甚至称得上诱人。
沈厌盯着自己面前的盖子,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蹦迪。这汤……闻起来没问题。但这里是“暴食”的餐厅,旁边还躺着一位“前菜”!她深吸一口气,抱着一种“早死早超生”的悲壮,猛地掀开了盖子。
同样的乳白色浓汤,同样的松茸粒,同样的欧芹碎。
她眨了眨眼
沈厌“就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