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真源的脚步声如同冰冷的鼓点,敲在沈厌紧绷的神经上。他一步步逼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的风暴几乎要将她吞噬。沈厌攥紧了冰冷的金属小勺,后背抵上冰凉的仪器外壳,退无可退
沈厌张医生……我真不是……
她喉咙发紧,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窒息般的压迫感达到顶点的瞬间——
哐当!哗啦啦——!
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器皿破碎的刺耳噪音,猛地从核心工作区与外面仓库相连的某个通风管道口炸开!紧接着,一个充满活力、甚至有点咋咋呼呼的少年声音穿透了混乱:
陈浚铭哎哟我去!这什么鬼地方?!滑死小爷了!表哥!张真源!你在哪旮旯呢?!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工作区里凝固的、充满危险张力的空气
张真源逼近的脚步猛地顿住!他脸上那翻涌的风暴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极其罕见的、混杂着错愕、冰冷怒意和……一丝被打断的烦躁所取代。他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射向声音来源的通风口!
沈厌也懵了,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个原本覆盖着金属格栅的通风口,此刻格栅歪斜,一个身影正狼狈地从里面往外爬。来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栗色短发,沾满了灰尘和某种可疑的暗红色粘液。身上穿着耐磨的工装裤和夹克,同样污迹斑斑。他动作灵活,三下五除二就从狭窄的管道口跳了下来,稳稳落地,还顺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是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眼轮廓和张真源有几分相似,尤其鼻梁和下颌,但气质却天差地别。张真源是温润下藏着冰冷的深渊,这少年却像一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即便满身狼狈,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里也闪烁着好奇和兴奋的光芒。他站直身体,一眼就看到了主控台前的张真源和旁边僵立的沈厌。
陈浚铭哈!找着了!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完全无视了张真源那快要冻死人的目光和满地的玻璃碎片,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来,目标明确——沈厌
陈浚铭哇!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
他凑到沈厌面前,眼睛亮晶晶地上下打量,完全无视了沈厌警惕的眼神和手里的勺子
陈浚铭新嫂子?表哥你可以啊!金屋藏娇?
他语速飞快,带着自来熟的亲昵
张真源陈浚铭!
张真源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淬了冰的警告
张真源谁允许你进来的?!
名叫陈浚铭的少年这才把目光从沈厌身上移开,转向他表哥,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点委屈
陈浚铭表哥!你还好意思说!我按门铃按了八百遍!外面那些肉疙瘩又滑又臭,差点把小爷我吃了!只能走通风管了!这破地方设计太反人类了
沈厌
他一边抱怨,一边嫌弃地甩了甩沾满粘液的手,几滴暗红的液体差点甩到张真源纤尘不染的白大褂上
张真源的脸色瞬间更沉了,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指尖微动,似乎下一秒就要让这个不速之客体验一下“静滞舱”的滋味
陈浚铭却像完全没感觉到危险,注意力又迅速回到了沈厌身上,笑容灿烂得像朵向日葵
陈浚铭姐姐你好!我叫陈浚铭!张真源是我亲表哥!虽然他人是闷了点、怪了点、洁癖晚期没救了点……但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勉强能处!姐姐你怎么称呼啊?怎么被我表哥这变态捡……呃,请回来的?
他嘴皮子利索得如同机关枪。
沈厌被他这一连串操作整得有点懵,下意识回答
沈厌沈厌
陈浚铭沈厌姐姐
陈浚铭立刻顺杆爬,叫得无比亲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