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云2

迪丽热巴捏着那本记着粮站地址的小本子，指尖几乎要嵌进纸页里。回到临时借住的同学家阁楼，她对着油灯摊开本子，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和张凌赫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全然不符。

“007，他说的是真的吗？”她轻声问。

“系统检测到目标无明显撒谎痕迹。”电子音毫无波澜，“但军阀势力内部关系复杂，建议宿主保持警惕。”

夜里，迪丽热巴揣着几个窝头，按地址摸到了城郊的一处粮站。墙角果然藏着几个黑影，正是张凌赫派来放粮的士兵，正偷偷给围上来的流民分米。她混在人群里，看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捧着半袋米，对着士兵连连作揖，忽然觉得张凌赫那身白西装下的算计，或许藏着另一层温度。

“热巴同学？”

身后传来低唤，她回头，看见张凌赫站在暗影里，穿着深色衣衫，褪去了白日的张扬。月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倒添了几分沉稳。

“你怎么来了？”她讶异。

“来看我的‘善行’有没有被你写成新文章。”他语气带笑，目光却扫过流民里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最近不太平，有人盯着张家的粮。”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窜出十几个蒙面人，举着棍棒冲过来：“把粮食留下！”

放粮的士兵立刻护住米袋，与蒙面人缠斗起来。张凌赫一把将迪丽热巴拉到身后，从长衫里摸出柄短枪，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躲好。”他低声嘱咐，转身加入混战。

迪丽热巴缩在墙角，看着他持枪的样子——没有半分犹豫，子弹精准地擦过蒙面人的胳膊，却没下死手。他似乎在刻意留活口，可蒙面人却招招狠戾，显然是来者不善。

混乱中，一个蒙面人绕到侧面，举棍朝张凌赫后脑勺砸去。迪丽热巴心脏骤缩，想也没想就冲过去，用后背硬生生扛了一下。

“唔——”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张凌赫猛地回头，瞳孔骤缩：“热巴！”

他像是被激怒的狮子，瞬间卸了那几分留手，短枪干脆利落地击中几个蒙面人的腿。剩下的人见势不妙，骂骂咧咧地跑了。

“你疯了？”张凌赫扶住她，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手触到她后背的衣服，已经渗出血迹，“谁让你冲上来的？”

“总不能看着你被打……”她疼得龇牙咧嘴，却扯出个笑，“我这条命，还得留着写文章骂你爹呢。”

张凌赫愣了愣，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脱下长衫裹住她，打横抱起：“走，去医院。”

“别去医院，会被认出来的。”她抓紧他的衣襟，“回…回我那阁楼就好。”

他没再反驳，抱着她快步穿过夜色。迪丽热巴靠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混着晚风里淡淡的硝烟味，竟奇异地让人安心。

阁楼里，张凌赫借着油灯给她处理伤口，动作笨拙却轻柔。酒精棉球擦过伤口时，她疼得抽气，他立刻停下，用指腹轻轻按揉她的肩膀：“忍忍。”

“你到底是谁？”迪丽热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忍不住问，“真的只是军阀少爷吗？”

他动作一顿，抬头看她。油灯的光在他眼底跳跃，像是藏着片深海：“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做危险的事。”她直视着他，“那些蒙面人，是冲着你来的吧？或许和你爹的对手有关？”

张凌赫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热巴同学，你比我想的聪明。”他放下棉球，“我爹树敌太多，想趁机夺权的人不少。这些粮，既是给流民的活路，也是我安插在城郊的眼线——刚才跑掉的蒙面人里，有我早就盯上的叛徒。”

他竟把如此隐秘的事告诉了她。迪丽热巴心头一震，忽然明白他白天带她去仓库的用意——他在试探，也在……信任。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敢用后背替我挡棍子。”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在这个世道，真心比什么都稀罕。”

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攻略目标好感度40%。检测到目标对宿主产生信任依赖，情感线进入关键节点。”

迪丽热巴别开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不知从何时起，完成任务的念头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眼前这个人的好奇与……在意。

接下来的几天，迪丽热巴养伤，张凌赫每天都会来。有时带些药膏，有时拎着刚出炉的面包，坐在阁楼的小板凳上，听她讲学校里的事，讲那些进步学生的理想。

“你们想建立的新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问。

“没有战争，人人有饭吃，能读书，能说话。”她望着窗外的鸽子，“女子不用再裹小脚，学生不用怕写文章被抓。”

张凌赫沉默良久，从怀里掏出个印章，上面刻着“沪江潮”三个字：“我爹查封不了校刊，我给你找新的印刷厂。用这个笔名，没人敢动你。”

迪丽热巴接过印章，指尖冰凉。她忽然明白，他不是不懂理想，只是被身份困在原地，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黑暗。

……

这天，张凌赫来的时候，脸色格外凝重：“我爹要我娶财政总长的女儿，联姻巩固势力。”

迪丽热巴的心猛地一沉：“那你……”

“我不想娶。”他打断她，眼神坚定，“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带一批粮食去南方，那边有支真正为百姓打仗的队伍。”

他顿了顿，看着她：“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窗外的月光涌进阁楼，照亮他眼底的期盼与不安。迪丽热巴想起这些天的相处，想起他枪下留手的仁慈，想起他藏在纨绔面具下的温柔。

她用力点头：“我去。”

并非出于任务的需求，而是因为她渴望陪伴他，去探寻他心中那个所谓的“新世界”。那份期待，那片未知的领域，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她，让她无法抗拒这份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