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拍出来，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张陆让和林黎微微愣着，却偏偏是最和谐的一对。阳光落在他们相碰的肩膀上，像镀了层温柔的金边。
“完美！”关放看着照片，得意地说，“这张必须洗出来，放在相册第一页！”
“去我家吃饭吧！”关放提议，“我奶奶肯定高兴，她一直念叨着你们呢。”
大家都笑着答应了。关放的奶奶开了家小杂货店，就在学校附近，以前他们经常去那里蹭吃蹭喝。奶奶总是笑眯眯的，会给他们留最新鲜的冰棍，还会偷偷给温雪塞糖吃。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杂货店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张陆让走在林黎身边，没说话，却总是在她快被路边的石子绊倒时，不动声色地扶她一把。
远远地，就能看到杂货店的招牌。可走近了，大家却都愣住了。
店门是开着的，里面却没开灯，黑漆漆的。平时这个时候，奶奶应该在门口择菜，或者坐在藤椅上晒太阳，今天却空无一人。
“奶奶？”关放喊了一声，没人答应。他快步走进店里，又从里面跑出来，脸色有点白，“不在里面，电话也没人接。”
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关放的爷爷走得早，他从小跟奶奶长大，祖孙俩感情最好。奶奶身体一直不太好，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关放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市医院”。
关放的手抖了一下，几乎是不敢接。顾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接吧，说不定是有什么事。”
关放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只说了句“我们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关放的声音有点抖，“说奶奶早上出门买菜时晕倒了，被好心人送到医院了。”
大家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顾然立刻说：“走，我们打车去！”
一行人匆匆往路口跑，谁都没说话。刚才的轻松愉快像被风吹散了，只剩下沉甸甸的担忧。林黎看着关放紧绷的侧脸，想起奶奶总是笑眯眯地给他们递零食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到了医院，找到护士站，才知道奶奶是突发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做手术。医生把关放叫到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知情同意书。
“手术是小手术，风险不大，但毕竟是麻醉和开刀，还是要跟你说清楚。”医生指着同意书上的条款，“你是家属，需要签字。”
关放看着那张纸，手有点抖。他才十八岁，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不见了，只剩下紧张和无措。
顾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医生说风险不大，奶奶肯定没事的。”
温雪也说：“我们都在这儿陪着你。”
关放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的字迹有点歪，却很用力，像在许下一个承诺。
奶奶被推进手术室后，大家就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关放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然给他买了瓶水，坐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温雪和林黎坐在另一边，小声地说着话。苏在在和姜佳去买了些吃的，分给大家，却没人有胃口。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慢。林黎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心里默默祈祷着。张陆让坐在她旁边，没说话，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谢谢。”林黎小声说。
“不客气。”他看着她，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亮，“会没事的。”
林黎点点头，心里安定了些。有他在身边，好像再难的事情，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大家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没事了，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关放猛地站起来，腿都麻了，差点摔倒。
奶奶被推出来时，还在睡着，脸色有点苍白，却呼吸平稳。关放跟着病床走，轻轻握住奶奶的手，眼眶红红的。
“我今晚在这里陪奶奶。”关放说，“你们先回去吧，太晚了。”
“我们陪你。”顾然说。
“不用了。”关放摇摇头，笑了笑，“这里有护士，你们明天再来就行。回去好好休息”
大家拗不过他，只好先离开。走之前，每个人都跟奶奶说了句话，像在跟她约定，明天一定会来看她。
第二天一大早，顾然就买了早餐，拉着张陆让一起去了医院。关放趴在奶奶的床边睡着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顾然把早餐放在桌上，轻轻拍醒他：“起来吃点东西。”
关放揉了揉眼睛，看到他们，笑了笑：“你们来了。”
“奶奶怎么样了？”顾然问。
“醒了，能说话了，医生说恢复得挺好。”关放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吃着，“昨晚她醒来看见我，还骂我呢，说我耽误学习了。”
他说着，眼圈又有点红。
“我们出去说吧，别吵醒奶奶。”张陆让说。
三个人走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坐在长椅上。清晨的阳光很柔和，照在身上暖暖的。
“说真的，”关放咬了口包子，忽然说，“昨晚在手术室外面等着的时候，我特别害怕。”
他低着头，声音有点哑：“我从小跟奶奶长大，她是我最亲的人。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奶奶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我以前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什么都不用管，天塌下来有大人顶着。”关放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但昨晚签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要学着担责任了。”
顾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他想起自己的爸妈，常年在外地打工，以前他总觉得他们不关心自己，天天跟他们吵架。可这次模拟考进步，收到爸爸发来的长消息，说“儿子，爸爸为你骄傲”，他才发现，原来责任不只是被照顾，还有不让在乎的人担心。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温雪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手里提着个保温桶，“以前总觉得学习是为了爸妈，为了老师。但最后那一百天，我突然想明白了，其实是为了自己，为了能去想去的城市，学想学的专业。这种为自己负责的感觉，很踏实。”
她看了顾然一眼，笑了笑：“而且，也想为了某个人，更努力一点。”
顾然的脸一下子红了，挠了挠头，没说话，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张陆让和林黎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听着他们说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你呢？”林黎转头问张陆让，“转学之后，有没有觉得自己变了？”
张陆让看着她，认真地说：“有。”
“我以前总觉得，很多事情不用急，等以后再说也来得及。”他说，“但现在我知道，有些事不能等，有些人也不能等。”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紧张，也带着点坚定：“林黎，我……”
“奶奶醒了！”关放突然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大家都站起来，往病房走去。张陆让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笑着对林黎说：“先去看奶奶。”
林黎点点头，跟着他往前走。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但她一点也不着急了。
高考结束了，夏天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说那些没说完的话，慢慢走那些没走完的路。
病房里，奶奶正靠在床头，看到他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关放给她端来温雪带来的粥，顾然在旁边讲着学校里的趣事，逗得奶奶直笑。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林黎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毕业礼物。有争吵，有离别，有担忧，却更有关怀，有成长，有希望。
她转头看向张陆让，他也正在看她，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阳光。
未来还有很多未知，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份牵挂，就什么都不怕了
……
大家猜一下是张陆让先表白还是林黎先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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