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无事30

林黎睁开眼时，第一缕晨光正从帐篷缝隙里钻进来，在温雪的发梢上镀了层淡金。她盯着那缕光看了会儿，才发现温雪早就醒了，正坐在防潮垫上叠睡袋，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醒了？”温雪转过头，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却没了昨晚的紧绷，嘴角甚至带着点浅浅的笑意。林黎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见她叠好的睡袋方方正正，连边角都对齐了，忍不住想起高中时她总嘲笑温雪“有强迫症”，此刻却觉得这认真的模样让人安心。

“你的眼睛……”林黎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那里还能看出点红肿的痕迹。温雪伸手摸了摸，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昨晚风太大，吹的。”她把叠好的睡袋塞进背包，拉链拉到一半时，突然停下动作，转身抱住了林黎。

“谢谢你啊，林黎。”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我想通了。”

林黎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帐篷外传来关放的大嗓门，大概是在喊他们起床看日出，晨光透过帆布照进来，把两人相拥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幅温柔的画。“想通什么了？”林黎轻声问。

“喜欢一个人，不是要把他绑在身边。”温雪松开她，眼睛亮得像被晨露洗过，“是哪怕隔着很远，也能为了他，想变成更好的人。他去C国追求他的学业，我也能在这边好好努力，对吧？”

林黎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笑了：“对，我们雪雪最棒了。”

温雪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推了推她的胳膊：“赶紧收拾吧，听说日出特别好看。”

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帐篷，刚走出营地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天边的云被染成橘子色，像打翻了的颜料盘，太阳正从湖对岸的芦苇丛里慢慢爬上来，把湖面照得波光粼粼，像撒了满地的碎金。张陆让和顾然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关放举着手机跑来跑去，嘴里念叨着“这个角度绝了”。

“快来！”关放朝她们挥手，“再晚太阳就完全出来了！

林黎被温雪拉着跑过去，在张陆让身边坐下时，他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渗进来，带着点清晨的微凉，却让人心安。林黎偷偷看他，晨光落在他侧脸，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片温柔的羽毛。

“好看吗？”他低头问，声音轻得像怕打碎这片刻的宁静。林黎点点头，目光却忍不住飘向旁边的温雪。她正仰头看天，头发被风吹得轻轻晃，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手里无意识地转着根草茎，看起来确实轻松了不少。

而温雪身边的顾然，像是坐立难安的小孩。他的视线总在温雪脸上瞟来瞟去，眼神里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可每当温雪转头看过来时，他又会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移开目光，假装研究手里的石头，耳朵却悄悄红了。

林黎看得忍不住想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张陆让。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这幕，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说“你看他们”

太阳越升越高，把天边的云染成了粉红色。关放举着手机跑过来，兴奋地喊：“快看我拍的！顾然你看你这张，眼神都快黏在温雪身上了！”

顾然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抢手机：“胡说什么呢！”两人闹作一团，草叶被踢得乱飞。温雪看着他们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却在顾然闹够了坐回原位时，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顾然的身体僵了一下，呼吸都变轻了。他偷偷用余光看温雪，发现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在草叶上划着圈，侧脸的绒毛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他突然想起昨晚在帐篷里，关放拍着他的肩膀说“喜欢就说啊，不然会后悔的”，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笨拙的沉默

温雪其实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的心跳有点快，像揣了只小兔子，却故意装作没察觉。直到太阳完全跳出湖面，金色的光洒满全身，她才慢慢转过头，正好撞上顾然来不及移开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了。顾然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盛着整个日出的光，温雪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脸颊发烫，慌忙移开目光，假装去看关放拍的照片，嘴角却忍不住偷偷上扬。

“你看这张，林黎你和张陆让的影子都抱在一起了！”关放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是两人坐在草地上的背影，影子被拉得很长，在晨光里紧紧依偎着，像个温柔的拥抱。

林黎的脸瞬间红了，往张陆让身后缩了缩。他却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对着关放的手机笑：“拍得不错，发我一份。”

温雪看着他们，突然转头对顾然说：“C国的日出，应该也很好看吧？

顾然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肯定的，到时候拍给你看。

“好啊。”温雪笑了，眼睛里的光比阳光还亮，“我也拍这边的给你看，咱们比赛谁拍的更好看。”

“一言为定。”顾然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像个得到承诺的小孩。

太阳越升越高，把草地晒得暖洋洋的。关放躺在地上哼着跑调的歌，张陆让和林黎手牵着手，小声说着话，偶尔传来几句轻笑。顾然和温雪虽然没再说话，却能感觉到彼此的目光在空气中悄悄交汇，像两束温柔的光，照亮了这个有日出的清晨。

林黎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离别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就像日出总会落下，却会在第二天准时升起，有些告别不是结束，而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她握紧张陆让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充满了勇气，不管未来有多少距离，只要心里装着彼此，就能像此刻的阳光一样，把所有的路都照亮。

远处的湖面反射着金光，像条通往未来的路。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往回走时，关放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笑话，顾然和温雪并肩走在后面，偶尔传来几句小声的交谈，林黎和张陆让走在最前面，手牵着手，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