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拎着刚买的冰镇汽水，沿着图书馆后的小路往宿舍走。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把白天的燥热吹散了大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是张陆让发来的消息：“解散了吗？我在宿舍楼下的便利店。”
林黎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刚出训练场，马上就到！你等我十分钟，我去买你喜欢的草莓味汽水。”
她一边低头打字，一边往前走，脑子里全是刚才训练时的画面——张陆让趁教官转身时偷偷朝她比的加油手势，还有赵霏霏塞给她的那包冰镇湿巾……嘴角忍不住越扬越高，连脚下的路都没怎么看。
就在她快要走到图书馆拐角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深色的影子。林黎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额头离那根粗粗的水泥电线杆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吓得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
预想中的碰撞没有来，手腕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拉住了。
“小心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黎睁开眼，看见马苏清正站在她面前，眉头微微皱着，手里还拿着几本书。刚才就是他伸手拉了自己一把，此刻她的手腕还搭在他的手心里，能感觉到他指尖微凉的温度。
“马苏清学长？”林黎连忙站稳，有点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谢谢你啊，我没注意看路。”
“在想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马苏清把书往臂弯里拢了拢，目光落在她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上面还停留在和张陆让的聊天界面，“差点就撞上了，这电线杆可不轻。”
林黎的脸颊有点发烫，下意识地把手机往口袋里塞了塞。她想起张陆让说在便利店等她，想起他每次喝草莓汽水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甜丝丝的。
“没什么，就是……有点重要的事情。”她含糊地说，眼睛却忍不住瞟向男生宿舍的方向，脚步也下意识地往那边偏了偏。
其实她心里悄悄补了一句：在给男朋友发消息呢。
这三个字像颗藏在口袋里的糖，偷偷摸摸地甜着。以前总觉得“男朋友”这三个字离自己很遥远，可现在每次在心里默念，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我先过去了，学长再见！”她朝马苏清挥了挥手，转身就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跑。
“慢点跑，别又撞到东西！”马苏清在身后叮嘱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笑意。
林黎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猜一定是张陆让在催她了。
路过篮球场时，能听见里面传来拍球的声音和男生的笑闹声。林黎想起高中时，张陆让也总在这里打球，她就坐在看台上，假装看风景，其实眼睛一直跟着那个穿着白色球衣的身影转。那时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这样光明正大地给他送汽水，能在发消息时毫不犹豫地打下“男朋友”三个字。
“张陆让！”林黎喊了一声，朝他跑过去。
张陆让抬起头，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快步迎上来：“怎么跑这么快？气喘吁吁的。”
“怕你等急了嘛。”林黎把手里的草莓汽水递给他，自己拧开另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刚才差点撞到电线杆，幸好一个学长拉了我一把。”
“下次走路别总看手机。”张陆让皱了皱眉，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撞到怎么办？”
“知道啦，张老师又开始说教了。”林黎故意拖长了调子，却偷偷往他身边靠了靠。
张陆让的耳根有点红，没说话，只是把汽水拧开递给她：“喝一口？
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过，张陆让的睫毛颤了颤，低头看着她，眼里像落满了星星。他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小饭馆的灯光暖融融的，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画。林黎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心里的那颗糖好像融化了，甜意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心里偷偷想的一句话，都能甜得让人嘴角上扬啊。
食堂里的人声渐渐褪去，餐盘碰撞的脆响也稀疏了些。林黎用勺子舀着碗里剩下的半碗粥，忽然“啊”了一声，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进碗里。
“怎么了？”张陆让抬眼看向她，眉梢微微扬着。
“我差点忘了，”林黎放下勺子，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调出课程表凑到他面前，“明天上午第三节是现代汉语，在三号教学楼的大教室。可我第二节在二号教学楼的实验室，两个楼隔着小半个校园，下课铃响了再跑过去，肯定赶不上。”
她戳了戳屏幕上两个紧挨着的课程名称，脸颊有点鼓：“听说那个老师特别严，第一节课就点名，迟到三次平时分就没了。
张陆让看着她急得有点发红的鼻尖，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放大课程表看了看时间：“第三节是十点十分开始？”
“嗯！”林黎用力点头，忽然凑近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只讨食的小猫，“张老师，能不能拜托你明天帮我占个座位？就靠前一点，最好是……能让我进去就看得见的那种。”
她刻意把声音放软，尾音带着点小小的撒娇意味。张陆让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当然可以，我的女朋友。”
“那时间……”林黎还想说什么，就被他打断了。
“十点十分的课，我九点五十到，给你占第一排靠过道的位置，怎么样？”张陆让把手机还给她，语气里带着笃定的温柔，“保证你一进教室就能看见。”
林黎立刻眉开眼笑，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张老师最好了！
第二天上午的阳光格外好，透过三号教学楼的玻璃窗，在走廊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张陆让提前二十分钟走进大教室时，里面才坐了不到一半的人。他径直走到第一排，把林黎的课本和笔记本放在靠过道的位置，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本《计算机原理》，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学生涌进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混在一起。张陆让低头翻着书，偶尔抬眼看看门口，心里估算着林黎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九点五十五分，教室里的人已经坐满了大半。张陆让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想来她还在从实验室往这边赶。
十点整，讲台方向传来一阵响动。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拎着公文包走了进来，正是教现代汉语的周老师。他把包放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教室：“都到齐了吗？”
教室里安静下来，张陆让下意识地又看了眼门口，还是没人。他拿出手机，飞快地给林黎发了条消息：“老师来了。”
消息刚发出去，周老师就拿起了点名册：“人数不对，老规矩我们点名。”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名字：“王宇。”
“到。”
“赵霏霏。”
“到。”
名字一个个念下去，张陆让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目光始终没离开门口。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映出淡淡的血管。
“林黎。”
周老师的声音刚落，张陆让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颈，低声应道：“到。”
话音刚落，另一个清晰的“到”字也从斜后方传来，音色平稳，带着点熟悉的温和。
张陆让的动作顿住了。
他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斜后方第三排的位置上的一个男生，正放下举着的手，目光平静地朝他这边看过来……是马苏清。
教室里有片刻的安静，周老师皱了皱眉，推了推眼镜：“怎么回事？两个林黎？”
旁边的同学有人认出了马苏清，小声议论起来：“那不是计算机系的马苏清学长吗？他怎么在这儿？”“好像是来旁听的吧，听说他辅修了中文……”
张陆让的眼神沉了沉，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认得马苏清，就是这个人在操场边教林黎踢正步。那时他只当是巧合，可现在，这个人却在林黎的课上，替她答了到。
马苏清也看着张陆让，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手里转着一支笔，指尖在笔杆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回应张陆让的注视。
周老师看了看马苏清，又看了看张陆让，忽然笑了：“看来林黎同学很受欢迎啊。不过下次可别让别人代答了，自己的名字，还是自己应比较好。
他没再多问，继续往下点名。教室里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可张陆让和马苏清之间的空气，却好像凝固了。
是巧合吗？
他拿出手机，又给林黎发了条消息：“到哪了？”
刚按下发送键，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黎背着包，额角带着薄汗，头发有点乱，一边喘气一边往教室里看，目光很快就锁定了第一排的位置。
她发了发消息：“对不起对不起，实验室的电梯坏了，我爬了四楼下来，差点没累死。我不进去了，现在进去容易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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