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甜酪 续

鬼市甜酪

第二日天未擦黑，宋亚轩便已立在“糯心斋”外。他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衫，袖口绣着极淡的云纹，比昨日多了几分雅致，却依旧掩去了周身的鬼王气息。竹帘被轻轻掀开，正撞见马嘉祺蹲在案前，小心翼翼地给刚出炉的荷花酥刷糖霜，白粉色的尾巴垂在身后，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嘉祺掌柜。”宋亚轩的声音温和，惊得马嘉祺手里的毛刷顿了顿，糖霜在酥皮上画错了一道。

马嘉祺抬头，看见是昨日的青年，耳朵尖瞬间泛起粉意，连忙站起身：“客官，你怎么这么早？”

“怕来晚了，吃不上新鲜的桂花酪。”宋亚轩走到桌旁坐下，目光落在他沾了糖霜的指尖，“而且，想早点见到你。”

直白的话让马嘉祺的脸颊也染上薄红，他慌忙转过身去洗毛刷，尾巴尖紧张地卷成小圈：“桂、桂花酪马上就好，我再给你做份荷花酥，刚出炉的！”

“好。”宋亚轩应着，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看着他踮脚拿蒸笼时，猫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心里的占有欲又浓了几分。昨日回去后，他已暗中吩咐下属，将“糯心斋”周围的小鬼都清了清——他的小家伙，可不能被旁人随意窥伺。

这日宋亚轩待了很久，从桂花酪吃到荷花酥，又听马嘉祺絮絮叨叨地讲鬼市的趣事：哪家的纸扎铺出新样式了，隔壁张婆的孙子又偷藏了糖糕，巷尾的老槐树最近总掉叶子。马嘉祺说话时，圆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宋亚轩就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句，桃花眼里的温柔从未淡去。

“客官，你叫什么名字呀？”临走前，马嘉祺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手里攥着昨日那枚猫形玉坠，玉坠被他揣在怀里，早已暖透。

“宋亚轩。”他答道，伸手轻轻碰了碰马嘉祺的猫耳，触感软乎乎的，让他心头一痒，“以后叫我亚轩就好。”

指尖的触碰让马嘉祺浑身一僵，耳朵抖了抖，却没躲开，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吟。

接下来的日子，宋亚轩成了“糯心斋”的常客。他总是在酉时准时出现，有时带着一小束鬼市少见的幽冥花，有时会给马嘉祺带块打磨光滑的暖玉，理由总是“路过顺手买的”。马嘉祺起初还拘谨，后来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会主动留好最新鲜的甜品，会在他来时，把猫尾巴绕到他的椅腿上，像在标记自己熟悉的人。

这天宋亚轩来的时候，马嘉祺正对着一碗没卖出去的红豆沙发愁。

“怎么了？”宋亚轩走过去，看见小家伙皱着眉，圆眼睛里满是失落。

“张婆今天没来买红豆沙，她孙孙说张婆受了凉，没力气出门。”马嘉祺戳了戳碗里的豆沙，“这红豆沙要趁热吃才好，放凉了就不甜了。”

宋亚轩看着他耷拉下来的猫耳，心里微动，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我帮你送过去？”

“可以吗？”马嘉祺抬头，眼睛亮了起来，“张婆家在巷尾，有点偏……”

“没事。”宋亚轩接过他递来的食盒，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等我回来，你再给我做碗桂花酪。”

送完红豆沙回来时，宋亚轩身上沾了点夜露。马嘉祺连忙拉他到炉边烤火，猫尾巴缠上他的手腕，带着温热的暖意：“亚轩，你冷不冷？”

“不冷。”宋亚轩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有你烤火，很暖。”

马嘉祺的脸又红了，正想抽回手，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黑衣的厉鬼踹开了隔壁布庄的门，为首的鬼差凶神恶煞地嚷嚷着要收“保护费”。鬼市的小鬼们都吓得缩起身子，连巡逻的阴差都不敢上前——那为首的厉鬼是最近新来的，据说后台硬得很。

马嘉祺也吓得缩了缩脖子，猫耳紧紧贴在头上，尾巴绕着宋亚轩的手臂缠得更紧。宋亚轩感受到怀里小家伙的颤抖，眼底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千年鬼王的凛冽威压。他轻轻拍了拍马嘉祺的背，声音依旧轻柔：“别怕，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不等马嘉祺反应，宋亚轩已起身走出店门。巷口的厉鬼正一脚踹翻布庄的摊子，看见有人出来，转头骂道：“哪来的小鬼，敢挡你爷爷的路？”

宋亚轩站在路灯下，月白色的长衫被夜风吹起，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原本温和的桃花眼此刻冷冽如冰，仅仅一个眼神扫过去，那几个厉鬼便浑身僵住，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滚。”宋亚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话音落时，那几个厉鬼竟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浑身颤抖着，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片刻后便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尾。

周围的鬼们都看呆了，马嘉祺也扒着门框，圆眼睛里满是震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亚轩，明明还是那张温和的脸，却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宋亚轩转身走回店里，周身的威压瞬间散去，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青年。他走到马嘉祺面前，伸手擦去他嘴角沾着的糖霜：“吓到了？”

马嘉祺愣愣地点头，又摇摇头，猫耳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亚轩……你好厉害。”

“只是会点小法术。”宋亚轩笑了笑，没提自己的身份，他还不想吓到这只软乎乎的小家伙，“以后没人敢来这里闹事了，你可以安心做甜品。”

马嘉祺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心里忽然泛起一股异样的暖意。他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宋亚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软乎乎的触感一触即分，随后便红着脸躲到炉边，只露出一双圆眼睛偷偷打量他。

宋亚轩僵在原地，手抚上被亲吻的脸颊，千年的心湖像是被投了颗巨石，掀起层层涟漪。他看着炉边那抹缩成一团的身影，桃花眼里满是宠溺，低声笑道：“马嘉祺，你这是……在勾引我？”

马嘉祺的耳朵瞬间竖得笔直，尾巴尖都绷住了，却听见宋亚轩走过来，弯腰在他耳边低语：“不过，我很喜欢。”

夜风吹过“糯心斋”的灯笼，暖光映着相拥的身影。宋亚轩抱着怀里软乎乎的猫猫鬼，鼻尖蹭着他的猫耳，心里盘算着——是时候告诉小家伙自己的身份，然后，把他堂堂正正地带回鬼王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