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以前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宋亚轩,但后面他懂了。
这份感情来源起初确实是与那份对于宋亚轩的愧疚挂钩,可不知从何时起,心中的那份悸动破土而出,逐渐把那份愧疚取而代之。
宋亚轩生来就有一副姣好皮囊,白嫩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吹弹可破,没有一丝瑕疵,仿佛一掐便能渗出清澈水珠。
清秀俊朗的五官更是锦上添花的存在,特别是那双招蜂引蝶的鹿眸,琥珀色瞳孔如玻璃弹珠般晶莹剔透,干净澄澈。
稍稍下垂的眼尾以及浓密纤长的眼睫又给人增添几分不可忽视的娇俏。
初次见面时的懵懵懂懂,看着那张如同天使雕刻的脸庞,他的心里就迸发出对宋亚轩的好感了。
再到后面长时间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相处,他发现宋亚轩并不是某些人口中不识冷暖的人。
看见同学受欺负他会正义的出手相助,事后又不求回报。
看见无家可归的猫猫狗狗受伤了他会帮它们包扎伤口,也会默不作声的帮它们搭一个避风港。最后会亲昵的摸摸它们的脑袋歪着头笑,平日里冷峻不羁的眉眼也会被磨去棱角。
虽然宋亚轩不近人情好似冰山,但刘耀文并不反感,宋亚轩的一颦一笑,一静一动,他都会情不自禁被吸引。
刘耀文情窦初开时心里也不知不觉产生了一种欲望,他想让宋亚轩那双漂亮的眼眸盛满星光,而不是埋藏着阴郁,犹如一潭死水泛不起波澜。
那么水灵娇俏的眼睛,应该装着星辰大海才对。
从那一刻,刘耀文就想把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给宋亚轩。
于是宋亚轩便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刘耀文在学校拒绝女生告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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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的夏天悄然来临,蝉声在午后沸腾起来,像一锅煮过头的粥,稠稠的胡在锅里。阳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剥开树皮,削薄瓦片,把青石路面刮的发烫。
宋父和刘母也在五月中旬落地重庆,说还要一家人一起去饭店开个包厢好好吃一餐晚饭。
一家人?
宋亚轩只觉得这句话太过讽刺虚伪。
看着满大桌各式各样丰富的菜品,宋亚轩没觉得有胃口,下意识掏掏口袋想出去抽根烟却掏了个空,烦躁郁闷的情绪又在心底蔓延开来。
冰凉的左手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住,他对上刘耀文那双含笑的眸子,带着安抚的意味,仿佛在说。
哥,别紧张,有我呢。
他的手心轻轻拂上来时,一股融融的暖意顺着皮肤纹理蔓延。
由于刘耀文经常打篮球,指腹便有些粗糙的茧,磨挲过手背时,像被阳光吻过的树皮,粗粝中透着令人安心的热度。
前半段时间这个饭局还算和谐,可是宋父喝了很多酒,酒劲一上头就开始不停说胡话尤其是对宋亚轩。
宋凛宋亚轩,你能不能听点话,你妈死了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天天在学校混日子你打算混到什么时候,天天给我惹麻烦老师三天两头叫我去学校,你知道老子的脸面有多挂不住吗?!
宋父此时醉醺醺的,红光满面,眼神迷离的指着宋亚轩说着难听的话语。
宋亚轩低着头沉默不语,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悲伤。
看着宋亚轩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宋父说得更起劲了。
宋凛老子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个白眼狼。
宋凛以后老子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打架死外面都跟我没关系。
宋凛你就是个废物,当初要不是你妈临终前哭着让我好好养着你,我早就把你踢出家门了。
宋凛你知道你妈当时求着我的样子有多卑微吗?
宋凛老子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是不是好日子过顺了就真把自己当祖宗了。
越说越过分,甚至还想站起身拿碗筷砸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宋亚轩。
宋亚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倔强的不肯落下,嘴唇被咬得发白,葱白指尖攥得咯咯作响。
正当刘耀文伸手想拉他去外面的时候,他猛地站起身,将面前的碗筷狠狠砸向地面,瓷器碎裂的声音炸开在寂静的包厢里,像他胸腔里无声的怒吼。
眼泪终于决堤,混着愤怒与悲伤滚落。
听见耳边炸裂开的瓷器破碎声,宋亚轩知道自己也碎了。
包厢里霎时间寂静下来,把令人窒息的沉默拉长再拉长…
宋父眼里闪过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宋亚轩会顶撞自己,满腔的怒火充斥心头,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居然想将凳子砸向宋亚轩。
宋凛你和你妈一样都该去死!
刘母好了,够了别吵了!
刘母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强行拽着宋父坐了下去。
宋亚轩宋凛,老子不欠你的。
宋亚轩你再说一句我妈,老子和你拼命。
宋亚轩双眼赤红的盯着肩膀不停起伏的宋父,眼底翻涌着黑滚滚的怒意。
他本来没想把话说那么绝的,可是妈妈就是他的底线他的逆鳞。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下颚绷出锋利的线条,指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像感受不到痛一般。胸口像压着一块烧红的铁,每一次呼吸都灼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