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好了以后都别再抽烟了。
宋亚轩强忍着内心的酸涩,拿过刘耀文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刘耀文哥,你是怎么习惯烟味的啊?
刘耀文微红着眼眸,嘴里依然残存着那股难闻的烟草味。
宋亚轩其实,第一次抽烟时我和你的样子一模一样。可是后来在我伤心难过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开始借烟消愁了。
宋亚轩第一次吐出烟圈不被呛到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很有成就感,但我只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颓败了。
宋亚轩眺望着远方,外面万家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落脚点。
宋亚轩我本来还信誓旦旦以为自己不会染上烟瘾,可是不如意的时候越多,抽烟的次数也越多,那时烟是唯一能安慰陪伴我的东西。
宋亚轩再到后来我染上了烟瘾,怎么戒都戒不掉了。
刘耀文哥,你现在有我了。
沉默了许久,静静听着的刘耀文开口说话。他心疼宋亚轩的过去,也懊恼自己的木头。
刘耀文哥,如果我大胆一点,早和你走近些,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以前的刘耀文不敢靠近宋亚轩,他能洞察到宋亚轩对自己的排斥,所以会胆小懦弱,想关心也不敢直接表达,但又总会在宋亚轩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给予照料。
宋亚轩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刘耀文话语里的自责内疚。
于是他第一次主动握紧刘耀文的手,那只手软绵绵的触过来,像一团带着些许冷意的棉花,却透露着坚定与果敢。
宋亚轩刘耀文,遇见你已经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了,时间或早或晚都不重要。
在刘耀文有些错愕激动的目光中,宋亚轩吐字清晰道。
宋亚轩说起这个我还是觉得我更对不起你一点。
宋亚轩是我太幼稚太执拗,明明犯错的不是你,明明你和我妈妈去世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我却把所有的错都自私的揽在你身上,给你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刘耀文可是哥,我从来没觉得你做错什么。如果这样的情况放到我身上,我也会像你这么做的。
宋亚轩我知道,可是我做错了就应该说对不起。
两人之间的误会隔阂彻底解除,相视无言却默契的释怀般笑了笑。
他们俩破天荒的聊了很久的天,从天说到地,仿佛要把前几年缺失的话题都补充回来。
虽然宋亚轩话少偶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着刘耀文滔滔不绝的样子,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幸福。
刘耀文哥,你想过脱离现状吗?
宋亚轩愣住了,他垂下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刘耀文那我们一起去外面上大学好不好?
苦涩颓废的勾了勾嘴角,有些长的发梢微微遮盖宋亚轩的眼眸,刘耀文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宋亚轩很难了。
有时老师也会安慰他,一切都会好的。
但宋亚轩心里清楚,一个烂透了的人,怎么会好。
这些年父亲的不上心与忽视,继母的偏袒与不理会,让他无法感受到家的温暖是什么,他也不理解家的意义是什么。
在母亲去世后,他好像就被迫长大了,好像身边所有曾经对他好的人都在慢慢淡忘他,甚至都忘记了他的成长也同样需要引导,需要言传身教。
没人在他青春叛逆期时给予正确的指引,他只能与烟酒和拳头打交道。看似坚强不屈的躯壳下也只是一颗脆弱不堪一击的心脏。
无数次打架后取胜时,刚开始觉得很痛快,可事后他只觉得自己糟透了烂透了。
宋亚轩很羡慕别人幸福美满的家庭,同时他也会暗戳戳的嫉妒。
明明都是十几岁的同龄人,为什么别人的家是避风的港湾,栖息的温室,而他的家会成为他闭口不谈,谈之色变的沼泽。
刘耀文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刘耀文的目光像初春的溪水漫过鹅卵石,一寸寸抚过宋亚轩精致的眉眼,语气很是温柔。
刘耀文你一点都不糟糕,我陪你一起慢慢变好,好不好?
眼底那层水雾将溢未溢,睫毛轻颤着垂下,在宋亚轩苍白的脸颊投下浅灰的阴翳。
宋亚轩我怎么可能会变好呢。
明明是反问句,却被他说出了极其肯定的语气。
宋亚轩我就像宋凛说的,烂泥扶不上墙,我好不了的。
宋亚轩刘耀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宋亚轩你可以考去外面的大学,看看万千世界,享受世间所有的美好,可我不一样。
宋亚轩敏感内心的自卑愈发强烈,他甚至想逃避抽离出那双总是能让他安心的大手。可是刘耀文却握得更紧,像裹着绒布的暖水袋,将宋亚轩的整个手包住。
刘耀文宋亚轩,我的愿望是我们一起变好。
宋亚轩抬头撞向刘耀文的眼眸。他的眼眸总是沉稳而清晰,眼底仿佛蕴着一盏不灭的灯,在漫长黑夜中也能照亮方向。
可每当看向自己时,锐利具有攻击性的轮廓又会变得柔和万分,像锋利的尖刃归鞘,只余温厚的守护。
宋亚轩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刘耀文,他看到面前这个剑眉星目的男人薄唇微启,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力量。
刘耀文有我在,会好的。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字,却携着沉甸甸的力量感,深深砸进了宋亚轩的内心深处。
宋亚轩还来得及吗?
刘耀文一切都来得及。
回到房间时,宋亚轩站在窗台前,眺望着今晚的月亮。
月亮今晚是块温润的羊脂玉,内里裹着流动的金霞,光晕透过薄云漫开,像一床晒足阳光的蚕丝被。
很快就会天亮了吗?
宋亚轩心里好像有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