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儿站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那几具迅速失去温度、变得僵硬的尸体,看着那汩汩流出的、染红土地的鲜血。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分,指尖微微发凉。
这并非她第一次见到死亡。
眼前的血腥,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记忆深处那扇被她刻意冰封的门。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刺骨,混杂着恐惧、愤怒、恶心与决绝的复杂情绪,跨越了时空,汹涌地冲击着她的心神。
那是上一世…
记忆中的画面带着陈旧的血色翻涌上来。那时她还很年轻,魂力远不如今生,独自在外历练。在一个偏僻的村庄,她撞见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场面——一个身形猥琐、魂力大约在二十多级的魂师,正在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农家妇女施暴,妇女的哭喊和挣扎显得那么无力。
滔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极致的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爆发出来。
她没有多想,甚至没有警告。或许是出于极致的厌恶与愤怒,或许是害怕自己一旦出声反而会陷入缠斗,伤及无辜,或许只是那一刻杀意纯粹到了极点。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凝聚出第一根尖锐无比的冰锥。
记得那魂师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到的是一张冰冷含煞的少女面庞,以及她眼中未曾消退的寒意。
记得那冰锥是如何带着她所有的愤怒与冰冷的杀意,精准地、无声地,从后方刺入了那个禽兽的心脏。
记得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她手上的触感,那种黏腻和滚烫,与她自身的冰冷形成了令人战栗的对比。
记得那个魂师倒下去时,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惊愕、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
记得那个获救的妇女看着她,眼神里除了劫后余生的感激,更多的是恐惧。对她,对这个瞬间夺走一条性命、眼神冰冷的少女的恐惧。
她也记得之后,自己躲到无人的地方,吐得昏天黑地,身体冰冷得像是要冻结,双手颤抖了整整一天。那是她第一次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哪怕对方死有余辜。那种剥夺生命带来的沉重感、恶心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无感,几乎将她淹没。
而一旁的马红俊看着眼前的景象,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脸色微白却强自镇定水冰儿,心中那股变强的欲望更加炽烈——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才能面对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
弗兰德和赵无极走了过来,看着孩子们的反应,弗兰德难得地收起了玩笑之色,沉声道:“这就是真正的魂师世界,残酷、血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今天如果你们没有这东西,倒下的可能就是你们。”
水冰儿猛地回过神,眼底深处那翻涌的激烈情绪迅速被她的精神力强行压下,重新覆上冷静。她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依旧清冷平稳,只是略微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尸体,又看向脸色各异的众人,轻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对众人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有些人……总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他人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