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怯弱的眼睛在啤酒和池骋之间游移了两回,最终捧起啤酒,张嘴喝了起来。
池骋气定神闲地坐到沙发上,看吴所畏一张小脸儿痛苦地扭曲着,跟灌毒药似的。
吴所畏的皮肤不一会儿就染上红晕,眼睛紧紧地闭着,眼泪却哗哗地流了出来,啤酒顺着他的下巴一路流进衣领里,看上去很可怜,却又有那么几分动人。
池骋看着他扭成一团的白嫩小脸,不断滑动的喉结和上下起伏的胸膛,以及挺直了身体所显现出来的细瘦的腰肢和微翘的屁股,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跟被黏住了一般,怎么都移不开。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不应该觉得一个男的的腰好看,不应该觉得他皱成一团的脸很可怜,又很……可爱。他心里大震,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蛊惑了,听说“那种人”都是这样的,专门迷惑勾引男的。
池骋一时间无法接受,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种叫做“同性恋”的可怕东西传染了,即使只是初期还不是很严重,也让他觉得由衷的震惊。
他矛头指向对面软弱不敢吭声的吴所畏:“喝完,剩一滴我就弄死你。”
吴所畏喝几口,歇一下,然后对着玻璃缸继续灌。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从内部烧着了。尤其是从喉咙一路到胃,火辣辣地难受,而且涨得厉害,一阵阵地想吐。他眼前有些昏花,脑袋很沉很重,虽然意识还清醒,却觉得站都站不稳。
他不禁想,为什么他妈那么喜欢喝酒,酒很难喝,喝酒很难受。
比喝酒更难受的,是被人逼着喝酒那种无助和难堪。
好不容易忍着恶心把一大缸的啤酒都喝了下去,吴所畏双腿一软,倒在了沙发上,捂着脸开始呜呜哭了起来。
池骋骂道:“哭个屁,再哭一个试试。”
吴所畏抽了口气,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把身子狠狠地往沙发角落里缩,紧紧闭着眼睛,仿佛想通过这一动作把世界隔绝在眼帘之外。
池骋不喜欢他这样漠视他的态度,站起身走过去,正准备说什么,包厢的门突然从外边儿被踹开,门撞到墙上发出巨响,把他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门口。
只见门外冲进来一个高大的青年,一脸的怒火,一进来就在包厢里找着什么。
李刚失声叫了一声“哥”,然后抱头往角落里蹿。
那青年几步跨上去,拧着他耳朵把他拽了出来。
李刚疼的嗷嗷叫:“哥,哥,疼,哎呀放手呀。”
李刚的哥狠狠推了下他脑袋:“靠!你他妈小兔崽子,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他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不准来这种地方,不准来这种地方。不好好学习成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长大了要当流氓还是怎么的,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李刚哭丧着脸,哀求道:“哥……”
那青年推了他一把,指着他鼻子骂道:“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咦”了一声,然后往李刚身后缩在角落的吴所畏看去。
池骋呆愣着顺着那少年的目光看过去
突然见那青年脸气得都扭曲了,大声骂了一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绕过池骋一把把吴所畏从沙发里揪了起来,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重重的耳光将他扇翻在地。
“你这不要脸的贱人,谁他妈招你进来的,是穷疯了还是屁股痒痒了,连未成年的一群兔崽子你他妈也接,这是老子的弟弟,你他妈碰他哪儿了,我今天就剁了你!”说完又一脚踢在吴所畏的肚子上。
吴所畏痛得整个身体蜷缩成了虾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哭声都断裂崩坏,发不出来全埋在了腹腔里。
那青年抬脚还打算踢,池骋突然冲上去狠狠推了他一把,他毫无防备,被推了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池骋站在吴所畏身前,拦着他眼神凶恶地瞪着他:“现哥,他是我同学。”
李现一愣,腮帮鼓动着在压抑怒火:“你这臭小子……”
李刚忙冲上去,拽住他哥的胳膊:“哥,他真是我们同学。”
李现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仔细看了看抱着肚子痛苦干嚎的吴所畏,发现确实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他刚才一见他穿得那个样子,灯光又暗,他又在气头上,也没看清楚就认定了他是这里卖的,但仔细一看,好像确实是个小孩儿。
李现撇了撇嘴,嘟囔道:“穿成这样,有毛病。”说完也不再理他,拽着李刚的胳膊,“走,回家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