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铛！！
火花接连迸发，刀刃碰撞的锐鸣不绝于耳。专心对砍的二人听到远处传来的、孟笙空间结界消失后其他同伴的议论声，浑身气势同时一震，都意识到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连续这么多次展开神墟，你的精神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吧？"林七夜敏锐地捕捉到王面呼吸间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直接无视了对方刀法的凌厉，缓缓开口，试图攻心。
"你的身体，也快累的不行了吧？"王面眉头一挑，反将一军，"我征战神秘多年，身体素质早就远超常人，而你……只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能在我手下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他试图用经验差距来施加压力。
"我还能打。"林七夜的回应简单而坚定，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赢下这场对战，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王面挥刀格开一次直刺，问道。
"我不在乎对战的输赢。"林七夜摇了摇头，动作丝毫不停，平静地开口，"我只是想……全力以赴地验证自己，面对你这样的对手，我能做到哪一步。"
…… 地下监控室。
"首长，您说……他们两个谁能赢？"一位年轻教官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和其他二十几位教官一起，紧紧围在那一个主屏幕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还没等袁罡回答，另一位资历较老的教官就抢着说道："那还用说吗？林七夜虽然也是神明代理人，天赋异禀，但毕竟是个刚接触神秘侧没多久的新人，缺乏生死磨砺。王面队长可是久经沙场，经验、技巧、心理素质全面碾压！他赢不了的。"
"那可不一定！"旁边立刻有教官反驳，"说实话，王面队长的神墟【时溯】虽然强的离谱，但那是在境界提上来之后！在'盏'境，他能发挥出的力量太有限了，持续时间短，消耗巨大！现在【弋鸳】还被封印了，单论刀术和此刻的体能，他和有夜色加成的林七夜，胜算真是五五开！"
"说的对！要是把王面换成【凤凰】小队那位雅典娜的代理人，林七夜多半撑不过五招……毕竟那是真正的人形暴龙，纯粹力量上的绝对差距不是靠速度就能弥补的。但王面队长更偏向技巧和控制。"
"这么看来……万一，我是说万一林七夜真的赢了怎么办？"一个教官忍不住嘀咕道，"难道真按首长之前立的规矩，让他们直接结束集训，提前结业？"
"……要真是这样，守夜人高层多半得把我们的脑浆子都打出来！这届集训的意义就彻底废了！"
袁罡默默注视着屏幕上两人激烈交锋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缓缓开口："先看下去吧。这两人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心志坚定，没真正分出胜负之前，现在下任何结论都为时尚早。"
…… 地面战场。
"全力以赴么……"
听到林七夜的回答，王面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由衷的赞赏，他微微点头。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铛——！
两人手中的刀再次狠狠碰撞，火星四溅！
与此同时，王面眼中光华一闪，【时溯】神墟再度强行张开！这很可能是他当前状态下最后一次开启了！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的精神状态和肉体机能全都调动到巅峰！直觉告诉他，胜负就在这瞬息之间！
【弋鸳】的黑色刀锋划过空气，发出淡淡的嗡鸣，速度快到极致！林七夜下意识地抬起直刀，精神高度集中，就要迎着【弋鸳】斩去的轨迹进行格挡！
就在这时！
王面面具下的双眼突然荡起一阵阵无形的、仿佛时间涟漪般的波纹！一股强横、古老、带着漠视万物流逝气息的神明威压，猛地从他的双眸中迸发而出，如同无形的海啸，汹涌地撞入林七夜的脑海！
林七夜用炽天使的神威震慑过无数人，但被其他神明代理人用同等层次的神威正面冲击，这还是第一次！
几乎在时间之神克洛诺斯的神威爆发的瞬间，林七夜的双眸同样剧烈收缩！
仿佛是受到了同等级存在的挑衅，他眼底最深处，两道刺目而威严的金芒骤然涌现而出！仿佛是一对熊熊燃烧的熔炉，散发着至高、至圣、净化一切的恐怖神威！
半空中，两道蕴含着不同神明力量的目光，隔空碰撞在一起！
没有声音，却仿佛有惊雷炸响！
一股无形的狂风以二人目光交汇处为中心轰然爆发，卷起地面尘土！肆虐的两种神威相互倾轧、对撞，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精神领域，横压全场！远处观战的众人只觉得心头一沉，仿佛被巨石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卧槽！这两个人相互瞪了一眼，怎么就刮风了！感觉好难受！"百里胖胖被那神威余波冲得脸色发白，惊呼出声。
天平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二人，眼中充满了震撼，喃喃自语："现在……不再是他们的对决，是他们两人背后的神明力量在隔空交锋！"
炽天使米迦勒的神威与时间之神克洛诺斯的神威凶悍地对撞了数秒，两人的眼睛都开始遍布血丝，太阳穴青筋暴起！现在他们比拼的不再是自身的刀术和力量，而是他们体内蕴藏的那一丝本源神力，以及自身意志能否承受住神威对冲的反噬！
轰——！
仿佛某种平衡被打破，一声轻微的能量爆鸣响起！
王面突然闷哼一声，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
与此同时，他周身那扭曲时间的力场——【时溯】神墟，寸寸崩碎，消散无踪！
神威对决，略逊半筹！
林七夜眼中精芒爆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踏步向前，手中直刀划破夜色……
骤然挥出决胜的一刀！
这一次，精神力因神威对撞而短暂震荡的王面，没能来得及出刀格挡。
淡蓝色的刀锋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精准地划过王面脸上那白色的面具！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王面脸上的面具，从正中央那“王”字处被一斩为二！裂成两半，向两侧滑落……
面具下，一张看起来比想象中年轻许多、清秀却带着远超年龄的沉稳与沧桑的面孔露出。他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还有一丝释然，看着眼前持刀而立的林七夜。
赢了？！
围观的百里胖胖、莫莉、沈青竹等人噌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地下监控室内，包括袁罡在内，所有教官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屏幕前的空气几乎凝固！
"抱歉……"
王面注视着林七夜的眼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地说了一句。那眼神复杂，带着歉意，却又无比坚定。
紧接着，他眼中那刚刚平复下去的波纹再度剧烈荡漾开来！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时间法则气息弥漫而出！
【警告，检测到宿主周边时间线遭到剧烈改变，正在检查波动来源……判定为针对性局部逆流，干扰源意图解析……】 【解析完成，对方用意良好，无恶意，对宿主无直接危害。停止干扰逆流程序。】 孟笙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快速闪过。她沉默了片刻，看着王面眼中那决然的光芒，并没有出手阻止，只是周身有极淡的空间波动一闪而逝，又迅速归于平静。
【时溯】——局部逆流！
时间神墟，以王面自身为中心，超负荷展开！
崩碎在半空中的假面碎片如同电影倒放般飞速倒流，精准地回溯回王面的脸上，严丝合缝地重新拼凑完整，连那道刀痕都消失不见！
他后仰卸力的身形逐渐回归原来的位置。
周围原本震惊站起的百里胖胖等人又一脸茫然地原样坐了回去，眼中浮现出一抹短暂的迷茫，仿佛刚才那震惊的一幕只是幻觉。
林七夜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回溯，挥出的直刀沿着原路倒回，假面上恢复的裂纹仿佛从未出现，他的身体又回到了挥出那决胜一刀前的位置……
时间，被硬生生倒流回了大约三秒之前！
那时，两人的神威对决还没分出最后胜负，他还没有挥出那绝杀的一刀，王面的面具也还完好无损。
周围围观的众人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那石破天惊的一幕，还在努力地替二人加油喝彩，只有亲历了全过程的林七夜……清晰地记得刚刚发生过了什么！
他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时间倒流？！
这种东西，真的是“盏”境能用出来的？！
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的，除了林七夜之外，还有地下监控室内，时刻紧盯屏幕、没有被时间能力影响的众教官。
"他……他刚刚是不是斩下了王面的假面？！！"一个教官声音颤抖，指着屏幕尖叫。
"卧槽！真的斩开了！我看到了！"
"幸好……幸好王面队长……他，他回溯了时间！要不然我们真的就玩脱了！"
"可是，时间回溯这种东西，是'盏'境能用出来的？！这已经涉及到底层规则了吧！"
"不……刚刚那一瞬间，王面队长绝对解封境界了！虽然只有一刹那，但那股波动……在那一瞬间，他至少短暂抵达了'川'境！甚至更高！"
"那岂不是算我们输了？！他违规了啊！"
"咳咳……现在，林七夜没有斩开王面的假面，'结果'上来说，我们没输。"一个教官干咳两声，试图挽回。
"可是他解开境界了啊！这不是耍赖嘛！"另一个耿直的教官喊道。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耍赖呢？这叫顾全大局！难道你真的希望这场至关重要的集训就此结束？你就开心了？"
"我……"
"……"
众教官顿时吵翻了天，监控室里乱成一团。就在这时，袁罡缓缓从位置上站起，看了一眼墙上指向九点整的时钟，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压过了所有争吵：
"肃静！时间到，九点整，对战结束。"
"首长，那……那输赢……到底怎么算？"一个教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袁罡目光扫过屏幕上定格的一幕——时间回溯后，两人似乎再次陷入了神威对峙的僵局。他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开口，声音传遍整个监控室："集训，必须要继续进行下去。这不是为了维护我们这些教官的颜面……这是为了这些孩子们在未来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本钱，是为了大夏的安宁。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是……明白了。"众教官纷纷低下头，接受了这个结果。他们何尝不知道集训的重要性。
…… 地面。
时间回溯的效果结束，周围的一切恢复正常流动。
林七夜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似乎从未挥出的直刀，又看向眼前面具完好、眼神复杂的王面，过了半晌，终于完全反应了过来。
"你……耍赖……"林七夜的脸色有些发黑，压低声音说道。任谁赢了被强行逆转，心里都会不爽。
"嘘！！！"
王面迅速将手指伸到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凑到林七夜的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速飞快且小声地说道："林七夜……我承认，刚刚正常情况下，我确实输给你了。你的实力和意志都远超我的预料。但……这次的新兵集训至关重要，绝不能因此半途而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七夜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你是要我……假装没赢？当刚刚那一切都没发生过？"
"是这个意思。"王面点点头，语气带着诚恳的请求，紧接着又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不过你放心，你的表现，所有教官，还有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次对战结束之后，你可以以'逼得我不得不动用超越盏境力量'的赢家身份，让他们给你……一些实质性的补偿。比如……"
林七夜眉头一扬，故意板起脸："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我估计，他们给你发个五十万的红包……应该没有问题。"王面小声报数。
"……我的原则……"林七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说不定，他们还会以奖励优秀新兵的名义，额外送你一件不错的禁物用来防身。"王面继续加码。
"咳咳，我的……"林七夜的语气明显松动。
"这样吧，"王面注视着林七夜的眼睛，做出了最终承诺，"我个人，再欠你一个人情。以【假面】小队队长的身份，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不违背原则和守夜人纪律，未来你可以让我帮你做一件事。"
林七夜沉默了一秒，迅速收起直刀，干脆利落地点头： "成交！"
王面暗自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而，他的目光又不经意地瞥向了不远处静静站立的孟笙。
在刚刚超负荷使用时间逆流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无比强大的阻力，仿佛来自更高层面的规则干预，让他的逆流险些失败！但那股阻力又很快消失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但他不会感应错，那一闪而逝的阻力气息，和孟笙身上那种深邃、未知的气质非常相似。
毕竟……神明之间，亦有差距。而那位“未知之神”，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神秘和强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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