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丹小学门口。
刚走到拐角,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步美、光彦、元太已经到了,正围在背着书包、一脸严肃(?)的柯南身边说着什么。灰原哀则安静地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茶色的眼眸扫过走来的神无月未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未来酱!早上好!” 步美第一个看到她,像只欢快的小鸟扑了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但下一秒,步美就歪着头,大眼睛里充满了关切,“未来酱,你的眼睛……怎么有点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昨晚没睡好吗?”
轰!
神无月未来感觉刚冷却的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
完了!哭过的痕迹被发现了!
她大脑飞速运转,立刻启动“失忆小可怜”模式,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一点点鼻音:
“嗯……做了……做了个噩梦……有点害怕……”(内心:噩梦内容:社死现场循环播放!)
“啊!可怜的未——唔!” 元太的大嗓门刚响起,就被旁边的光彦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光彦推了推眼镜,用属于“侦探”的敏锐(?)分析道:“噩梦啊……一定是未来酱刚来新环境还不适应!别怕!有我们少年侦探团在,什么噩梦都能赶跑!” 他挺起胸膛,一副可靠的样子。
柯南镜片后的目光在神无月未来微红的眼眶上停留了两秒,没说话,只是推了推眼镜,镜片诡异地反了一下光。
灰原哀走了过来,声音清冷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睡眠不足会影响脑细胞活性。放学后,要不要去博士家喝杯安神的茶?博士新开发的‘美梦蒸汽机’也许有点用。”(虽然听起来更像刑具……)
神无月未来:“……” 博士的发明?灰原的茶?这组合比噩梦还可怕好吗! 她连忙摇头,挤出笑容:“不、不用了!谢谢灰原同学!我、我今晚早点睡就好了!”(内心:再也不敢哭了!再哭就要被抓去当实验品了!)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上课铃响,一年级B班的小豆丁们涌进教室。神无月未来努力扮演着“有点蔫蔫但努力听课”的新同学形象,心思却有些飘忽。
社死的尴尬、冲矢昴诡异的关心、队友杳无音信的失落……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直到小林老师温柔的声音响起:
“同学们,今天的美术课主题是——‘我最想念的人或地方’。大家可以用画笔,把心里最珍贵的记忆画下来哦!”
美术本发下来。神无月未来握着蜡笔,看着空白的画纸,一时有些怔忡。
最想念的人……地方……
妈妈温暖的笑容,爸爸宽厚的手掌,家里飘着饭菜香的小厨房,堆满了复习资料的、属于“陈微微”的书桌,还有那群吵吵闹闹、一起吐槽高考的沙雕同学们……
鼻子一酸,视线瞬间模糊了。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在挑选蜡笔颜色,用力眨掉眼眶里的湿意。
不能哭!绝对不能再哭了!尤其是在学校!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支粉色的蜡笔,开始在纸上笨拙地涂抹。
画什么呢?
画个……家吧。
画一个有着红色屋顶、黄色墙壁的小房子,房顶上画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房子前面……画三个火柴人?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不行!太暴露了!
她烦躁地用绿色蜡笔在“房子”上胡乱涂了几笔,盖住。又拿起蓝色蜡笔,在纸上画了一片波浪线……是大海吗?还是……
画着画着,她无意识地在纸的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穿着黑色风衣、银色长发的火柴人背影。背影旁边,还画了一个更小的、拿着个方块(手机?)的粉色火柴人。
刚画完,她就恨不得把这一页撕下来!我画琴酒干嘛?!还画自己给他拍照?!这要是被柯南或者灰原看到了,直接Game Over啊喂!
她心虚地左右瞄了瞄,幸好旁边的同学都在专注地画自己的“大作”。她赶紧拿起黑色的蜡笔,在那个银发火柴人背影上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涂,直到涂成一个乌漆嘛黑的黑疙瘩才停下。
【叮!检测到宿主创作欲望与求生本能激烈冲突!】系统默默吐槽,【建议下次画点安全的,比如鳗鱼饭?】
神无月未来:“……” 她看着画纸上那个代表“家”的、被绿色涂得乱七八糟的色块,代表“琴酒”的黑疙瘩,还有那片孤独的蓝色波浪线,心里空落落的。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呢?
镜头一转,从米花町挪开,扎进了深山老林里。
树林里,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烂树叶,踩上去软绵绵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然而深入地底数十米,一个庞大、精密、充满未来科技感却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地下基地无声运转。冰冷的合金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穿着统一制式白色防护服、戴着全覆盖面罩的身影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幽灵般无声穿梭。
巨大的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数据和不断演变的生物模型图谱,构成一幅冰冷而诡异的生命图景。
而在基地最深处,核心区域的尽头,一扇厚重得足以抵御小型爆破的合金门,隔绝出一个绝对封闭、连空气都仿佛凝固的空间。这里的灯光被刻意调暗,营造出一种压抑的幽深感。只有仪器运行时低沉的嗡鸣是背景音,以及……一种断断续续的、如同被堵住嘴的野兽发出的、压抑到极致的微弱哀鸣,在冰冷的金属墙壁间回荡,更添几分毛骨悚然。
房间中央,一张冰冷的金属床被牢牢固定在地上。
床上,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体被特制的、带有生物感应装置的柔性束缚带牢牢禁锢,四肢、躯干、甚至脖颈都被锁死,只有胸膛在仪器的辅助下艰难地起伏。他裸露的上身瘦骨嶙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传感器贴片和针孔留下的青紫淤痕,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生命力正被这无情的囚笼一丝丝榨干、抽离。
他,正是失踪的穿越者之一——陈凛。此刻,他被赋予的身份卡是:实验体:Zero-Nine——九条凛。
他的眼皮沉重如同灌铅,连掀开一丝缝隙都成了奢望。耳边是防护服摩擦的悉索声,以及那些透过面罩传出的、毫无情感波动的冰冷指令:
“……适应性排斥反应持续加剧,免疫系统彻底崩溃,记录细胞溶解速率……”
冰冷的针尖刺入皮肤,滚烫或冰寒的液体被强行推入血管。每一次注射都像在体内引爆一颗炸弹,将他的神经寸寸撕裂,可是他完全没有力气去抵抗。
就在这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求生的本能,如同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最后爆出的一点火星,微弱却顽强地在他意识深处亮起!
系统……群聊……连接!
必须……联系……还有人……在吗?
他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艰难地、几乎是凭着本能,用意念去触碰那个沉寂在脑海深处、代表着唯一希望的图标——
【柯学求生系统】
【功能列表】
【群聊(???/???)】—— 那信号格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被厚重的岩层和基地强大的能量屏蔽场死死压制着,如同风中残烛。
他的意念如同颤抖的手指,艰难地、缓慢地伸向那个群聊图标,试图点开……
就在这一瞬间!
悬浮在他束缚床正上方、由基地中央监控系统投射出的巨大光屏——上面正实时显示着他各项生命体征数据——骤然爆发出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光芒!同时,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机械警报声如同丧钟般轰然炸响,瞬间淹没了仪器的嗡鸣和他痛苦的喘息:
【最高级别警告!最高级别警告!实验体Zero-Nine生命体征全面崩溃!】
【脑电波活动指数级衰减!自主呼吸功能停止!】
【心脏功能紊乱!心室颤动确认!濒死状态!】
刺目的、象征着死亡的血红光芒,冷酷地照亮了床边几个忙碌的白影。他们对这最高级别的警报似乎早有预料,动作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更加迅速、更加机械地操作着仪器,冰冷的电子音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残忍:
“强心剂最大剂量!快!”
“电击除颤!能量调至最大!”
“注意!记录他的脑波在‘终点’前的所有波动!这是上面要求的核心数据!”
“通知上面,实验体撑不住了,准备回收。”
在这片刺目的红光和冰冷的指令声中,九条凛(陈凛)那试图点开群聊的最后一丝意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碎,瞬间消散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里。他连一声完整的痛呼都未能发出,身体在束缚带下猛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彻底瘫软下去,失去了所有声息。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疯狂跳跃、最终拉成一条绝望直线的轨迹,无声地宣告着这场残酷实验的阶段性“终结”。
他错过了。
错过了那指尖(意念)与希望连接的瞬间。
也错过了那个可能存在的、在另一个角落同样孤独挣扎的灵魂——神无月未来发出的所有呼唤与思念。
他彻底昏死过去,堕入无边的黑暗深渊,生死未卜。
与此同时,米花町,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
神无月未来正心不在焉地用一支蓝色的蜡笔,在画纸上反复涂抹着一片代表迷茫与孤独的波浪线。她浑然不知,在某个黑暗冰冷的地底深处,一个和她一样被命运无情抛掷于此的灵魂,刚刚在绝望的深渊边缘,与她伸出的、无形的求救之手,擦肩而过。
她的系统群聊界面,依旧只有她自己发出的、如同投入虚空的信息。
那个代表着在线人数的数字:“1/???”,孤零零地悬停着,像一座冰冷的墓碑,铭刻着此刻的错过与无望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