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的第一天,阳光难得地好。陆姝柔坐在轮椅上,看着苏念安和乔语柠在收拾行李——她们俩非要住到她的出租屋里,美其名曰“寒假一起学习”,实则是想霸占她新买的小沙发。
“这个玩偶放哪?”乔语柠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熊玩偶,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说是“唯一不幼稚的玩具”。
“放床底下。”苏念安一边整理书本一边说,“占地方。”
“凭什么放床底下?我要放沙发上!”乔语柠立刻抗议,把熊玩偶往沙发上一扔,“它比你占地方?”
陆姝柔笑着摇头,把洗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别吵了,沙发够大,熊可以坐旁边。”
乔语柠立刻得意地朝苏念安扬了扬下巴,苏念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再反驳,只是把乔语柠的外套叠好放在衣柜里——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成了她们的日常。
寒假的日子过得悠闲而充实。早上三人一起赖床,中午乔语柠下厨(虽然经常把厨房搞得一团糟),下午苏念安辅导陆姝柔做题,晚上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黑猫成了最大的赢家,每天被三人轮流撸毛,胖得像个球。
“明天去老街区看看吧?”苏念安突然提议,手里翻着一本旧相册,里面是她父母年轻时的照片,“张奶奶说老槐树的树洞又被人清理过了,可能有新东西。”
乔语柠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手里的薯片:“去那干嘛?案子不是都结了吗?”她对老街区总有种莫名的抵触,大概是因为那里藏着太多关于父亲的愧疚。
“想去看看我爸以前的同事。”苏念安的声音很轻,黑眸里闪过一丝怀念,“李警官说找到我爸以前的日记了,想给我。”
陆姝柔看着她眼底的期待,轻声说:“去吧,我也想去看看张奶奶。”
乔语柠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行,去就去,正好看看那棵破树还活着没。”嘴上不饶人,却默默起身去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
第二天上午,三人踩着薄雪来到老街区。青石板路上的积雪还没化,踩上去咯吱作响。张奶奶正在门口晒太阳,看见她们立刻笑开了花:“丫头们来啦!快进来暖和暖和!”
老槐树就在张奶奶家隔壁,树干上的树洞果然被清理过,藤蔓被剪掉,露出干净的洞口。苏念安伸手进去摸了摸,没摸到什么东西,却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是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而用力,是苏念安父亲的笔迹:
“念安,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当年的案子不止表面那么简单,凶手背后还有人指使,是个做走私生意的团伙,他们手里有我搜集的证据,藏在城郊废弃工厂的地下室,密码是你的生日。
爸爸知道危险,但我是警察,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如果我出事,别报仇,把证据交给李警官,他会帮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苏念安捏着纸条的手剧烈颤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陆姝柔急忙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却感觉她的手冰冷得吓人。
“走私团伙?”乔语柠的脸色也白了,“我爸的信里没提过这个!”她的父亲只说收集了凶手的罪证,却没说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张奶奶端着热茶出来,看见三人的样子,叹了口气:“老苏当年就是太执着了,非要查到底,劝都劝不住。他说那些人手上有枪,很危险……”
苏念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原来父母的死不是简单的抢劫杀人,而是被走私团伙灭口。那些被她杀掉的凶手,只是小喽啰,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
“我们报警吧。”陆姝柔轻声说,指尖紧紧攥着苏念安的手,“把纸条给李警官,让他们去查。”
苏念安摇摇头,黑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不行,李警官年纪大了,那些人很危险。我要自己去。”
“你疯了?”乔语柠立刻反对,声音都变了调,“废弃工厂那么危险,你一个人去送死啊?”
“我必须去。”苏念安的语气异常坚定,“那是我爸用命换来的证据,我不能让它永远藏在地下室。”
陆姝柔看着她眼底的倔强,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个在废弃工厂里握着钢管的身影。她知道苏念安的性子,决定的事不会改变,只能轻声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添乱?”乔语柠立刻瞪她,随即又转向苏念安,“要去一起去,我不能让你们俩去冒险。”
苏念安看着她们,黑眸里的冰冷渐渐融化,只剩下复杂的情绪:“太危险了,你们……”
“少废话。”乔语柠打断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查废弃工厂的位置,明天我们一起去。”她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强势,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陆姝柔握紧苏念安的手,轻声说:“我们一起去,有危险一起面对。”
苏念安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眼眶突然红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习惯了一个人扛,习惯了用冷漠伪装自己,却忘了被人在乎的感觉。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有愿意陪她冒险的人。
离开老街区时,雪又开始下了。苏念安走在前面,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乔语柠走在中间,不停地用手机查资料,眉头紧锁;陆姝柔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却又异常坚定——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她们都会一起面对。
回到出租屋,三人围坐在桌前,研究废弃工厂的地图。乔语柠查到那是个倒闭多年的罐头厂,地下室有三个入口,其中一个在厂房的东南角,比较隐蔽。
“我去准备工具。”苏念安起身要走,却被乔语柠拉住。
“准备什么工具?我们报警吧。”乔语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人有枪,我们三个手无寸铁,去了就是送人头。”
“报警需要证据,我们得先拿到我爸藏的东西。”苏念安的语气很平静,“而且李警官说,那个团伙在警局有内应,不能声张。”
陆姝柔看着地图上标记的地下室位置,突然想起第一次被乔语柠拖去废弃工厂的场景,心里泛起一阵后怕。但她看着苏念安眼底的决心,看着乔语柠攥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明天我们小心点,拿到东西就走,不硬碰硬。”
那个晚上,没人睡得好。陆姝柔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知道苏念安和乔语柠也没睡。她摸了摸枕边的平安结,想起苏念安父亲的话“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心里暗暗祈祷明天一切顺利。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覆盖。陆姝柔看着窗外的雪景,突然觉得掌心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像在提醒她,平静的日子或许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