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雪停了，天空却依旧灰蒙蒙的。三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手电筒和撬棍，坐公交车前往城郊的废弃工厂。车厢里很空，只有她们三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之后，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拿东西。”苏念安突然开口，黑眸里满是担忧，“里面太危险，你们……”
“说什么呢？”乔语柠立刻打断她，把一个防狼喷雾塞进陆姝柔手里，“我们说好一起去的，少废话。”她自己则揣了把折叠刀，是从家里带出来的，说是“防身用”。
陆姝柔握紧手里的防狼喷雾，指尖因为紧张而发白：“我们一起进去，互相有个照应。”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她不能让苏念安一个人冒险。
苏念安看着她们坚定的眼神，没再说话，只是把背包里的水和面包分给她们：“吃点东西，保持体力。”
废弃工厂比想象中荒凉。锈迹斑斑的铁门敞开着，里面长满了齐腰的杂草，寒风穿过破碎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响声，像鬼哭。厂房的墙壁上布满了涂鸦，角落里堆着废弃的机器，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东南角的入口在那边。”乔语柠对照着地图，指向厂房深处，“好像被木板封起来了。”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杂草，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越往里面走，光线越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大概是偷偷钻进了乔语柠的背包，此刻探出头来，警惕地盯着四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别怕。”苏念安拍了拍陆姝柔的肩膀，声音很轻，“跟着我。”她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撬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地下室的入口果然被木板封着，上面还钉着钉子，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苏念安用撬棍用力撬动木板，钉子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清晰。
“快点，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乔语柠的声音带着紧张，四处张望着，黄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陆姝柔也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们。她握紧防狼喷雾，心跳得像要炸开——这里的气氛太诡异了，安静得让人害怕。
木板被撬开一个大洞，露出黑漆漆的入口，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苏念安打开手电筒，光柱照亮了陡峭的楼梯，积满了灰尘和蛛网。
“我先下去。”苏念安把撬棍别在腰上，弯腰就要往下跳，却被乔语柠拉住。
“等等。”乔语柠从包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一张纸巾扔下去，“看看有没有毒气体。”纸巾在楼梯上烧了一会儿，没什么异常，她才松了口气，“可以下了。”
苏念安第一个下去，陆姝柔被乔语柠扶着，小心翼翼地坐在轮椅上往下滑——乔语柠特意带了折叠式的轮椅坡道，此刻派上了用场。地下室很暗，手电筒的光柱扫过，能看到堆放的木箱和散落的罐头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密码是我的生日，980523。”苏念安走到一个生锈的铁柜前，输入密码。锁芯发出“咔哒”的轻响，柜门缓缓打开。里面没有想象中的证据，只有一个泛黄的牛皮纸信封，和一张黑白照片。
信封里是一叠文件，上面记录着走私团伙的交易记录和名单，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拍的是码头的走私现场。照片上有个熟悉的身影，陆姝柔定睛一看，竟然是乔语柠的父亲——年轻时的乔法官，穿着便衣，和几个陌生人站在一起，表情严肃。
“我爸？”乔语柠也看到了照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念安的手指也在颤抖，她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乔某已被策反，负责销毁证据，报酬五十万。”
“不可能！”乔语柠失声喊道，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爸不是这样的人！他是被胁迫的！”
陆姝柔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里也沉甸甸的。原来乔法官不仅收了凶手的钱，还和走私团伙有牵连，这就是他一直活在愧疚里的原因吗？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入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把木板重新封上了。紧接着，手电筒的光柱从上面照下来，伴随着粗犷的笑声：“三个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啊，敢来这儿偷东西？”
三人脸色骤变，抬头看见几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站在入口，手里拿着钢管和砍刀，眼神凶狠。为首的男人脸上有刀疤，嘴角叼着烟，正用贪婪的眼神盯着铁柜里的文件。
“是你们！”苏念安的声音冰冷，黑眸里瞬间燃起怒火，“当年杀我父母的凶手！”她认出其中一个男人，是当年漏网的罪犯之一。
“哟，小丫头记性不错。”刀疤男冷笑一声，从楼梯上跳下来，“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乔语柠把陆姝柔护在身后，掏出折叠刀，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你们想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这里荒无人烟，警察来了你们早就死了。”刀疤男一步步逼近，手里的钢管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把文件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苏念安把文件塞进陆姝柔怀里，低声说：“带着文件走，从通风管道，我之前查过路线。”她把撬棍握在手里，摆出防御的姿势，“我拦住他们。”
“我不走！”陆姝柔紧紧抱着文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乔语柠推了她一把，把折叠坡道往通风口的方向推，“我们断后，你先出去找李警官！”她冲苏念安使了个眼色，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面对着步步逼近的歹徒。
陆姝柔看着她们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拖累她们，咬着牙，转动轮椅往通风口的方向走。通风口很小，刚好能容纳轮椅通过，里面黑漆漆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外面传来的打斗声。
“砰！”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打倒了。陆姝柔的心猛地一揪，加快了速度，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她不知道苏念安和乔语柠怎么样了，只能在心里祈祷她们平安。
通风管道很长，爬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光亮。陆姝柔用撬棍撬开铁网，滚了出去，发现自己在工厂的后院，离入口很远。她立刻掏出手机，手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好不容易才拨通了李警官的电话。
“李警官！快来城郊废弃工厂！苏念安和乔语柠被歹徒困住了！”陆姝柔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崩溃。
挂了电话，她却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紧紧盯着工厂的入口。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在这里等着，等着警察来，等着苏念安和乔语柠平安出来。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陆姝柔抱着怀里的文件，感觉上面还残留着苏念安的温度。她想起苏念安在银杏林下的温柔，想起乔语柠别扭的关心，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疼。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陆姝柔激动得站起来，朝着警车的方向挥手。李警官带着警察冲下车，陆姝柔急忙指着工厂入口：“她们在里面！地下室！”
警察冲进工厂，很快传来枪声和喊叫声。陆姝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拳头，指尖掐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
十几分钟后，警察押着几个歹徒走了出来，其中就有刀疤男，脸上带着血迹，被手铐铐着。陆姝柔急忙跑过去：“苏念安呢？乔语柠呢？”
李警官的脸色很沉重：“里面还有两个人，我们正在救……”
话音未落，就看见两个警察扶着苏念安和乔语柠走了出来。苏念安的额头在流血，手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乔语柠的嘴角青了，眼镜也碎了一片，却还紧紧护着怀里的黑猫——刚才打斗时，黑猫从背包里跳出来，抓伤了歹徒的手臂，帮了大忙。
“念安！语柠！”陆姝柔冲过去，眼泪瞬间掉下来。
苏念安看到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没事……就好。”说完就晕了过去。
乔语柠也晃了晃，靠在警察身上，看着陆姝柔，虚弱地笑了笑：“文件……拿到了吗？”
陆姝柔用力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拿到了，你们没事就好。”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把苏念安和乔语柠抬上了车。陆姝柔坐在警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眼泪不停地掉下来。掌心的疤痕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充满了后怕和庆幸——她们都平安无事，这就够了。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陆姝柔看着怀里的文件，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危险，只要她们三个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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